43、第二個死者(1 / 2)

一連查了幾天, 讓江硯白意外的是,程梓明表裡如一,的的確確是個君子,在家孝順父母, 善待弟妹, 在外廣交好友,慷慨解囊。

這樣一個好人, 被無故害死, 程梓明的朋友得知後無不對他扼腕歎息, 就算得知程梓明最後是死在青樓, 他們也多為程梓明開脫。

“程兄太過心善, 那任文林就是個心術不正之人, 程兄是被他坑害了呀!”他們大多責怪任文林不該帶程梓明去留芳閣, 而絲毫不懷疑程梓明去留芳閣不為尋歡作樂而是因為字帖。

得知程梓明是死於一個妓子床上之時,都紛紛露出了不可致信的神情。

調查安順侯府這些日子, 還有一點讓江硯白覺得十分奇怪。程梓明年過十八, 照例來說安順侯應該向朝廷請封世子,難道安順侯並不打算讓程梓明襲爵嗎?但這也不合常理,程梓明乃安順侯嫡長子,又極為出色, 安順侯沒道理不願。

江硯白思考之際, 小楊進來稟報, 說是那名徽州商人找到了, 不幸的是,人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那徽州商人死在城內的一家客棧,客棧偏遠是以找人費了些功夫。小二上去添水的時候,才發現這人已經遇害。

江硯白查看那徽州商人屍體, 他是被人當胸插入了匕首而亡的。徽州商人死不瞑目,似是不可置信來人會殺他。

房間內並無匕首下落,想來是凶手行凶後便帶走了。仵作正在驗屍,見死者右手緊握,掰開來一看,死者掌心竟攥了一顆紅寶石。

仵作用鑷子夾起放在托盤上,江硯白湊近觀察,“鴿血紅,品質上乘,個頭不算大,卻也價值不菲。”紅寶石邊上有四個劃痕,應是鑲嵌留下的痕跡。

應當是凶手殺人時,死者想抓住什麼,最終隻抓下了這枚紅寶石。想來這寶石不是匕首上的,便是凶手衣飾上的。

根據傷口來看,匕首是斜向下插入死者胸口的,說明凶手比死者高上一些。死者的銀錢都在,而那傳說中的臨川先生字帖卻不翼而飛。若說凶手是為了錢財,不該現成的金銀不拿,且從凶手留下的紅寶石來看,也必定不是個缺錢之人。

驗屍還在繼續,仵作舉起死者的手,想查看他手臂內側是否有傷痕,江硯白的目光一滯,停在死者的手上。

這人……不是商人……

江硯白又觀他足底,果然足形走樣,有厚厚一層老繭。

江硯白喚小楊拿來死者的身份文牒,他看了兩眼,“假的。”

“啊?我剛從他的包袱裡拿出來的,絕對沒有人調換。”小楊篤定說道。

江硯白合上文牒,“不是被人偷換,而是本身就是假的。”

小楊反應過來,“這人,不是徽州商人?”

江硯白點頭,“凡經過往,皆留痕跡。衣衫能換,各人體態卻不能改。他掌心有硬繭,足底有厚繭。足以證明他常勞作,富庶商人出行有軟轎或車馬,若他真是個商人其手腳定不是如今的模樣。”

“還有,”江硯白環視了一圈這個房間,“你不覺得這個屋子,小了點嗎?”凡是富商,出門在外總是想住得好些,而這位死者身懷巨款,卻隻挑了這麼個小屋子。

“那若是人到中年,一遭暴富呢?”

江硯白淡淡一笑,“那便與他身份文牒所述的世代行商對不上了。”

小楊打開文牒一看,真的對不上。

“地字一號房的客人是七日前到我們這兒的,他昨日吩咐我今日午間要沐浴,讓我送些熱水上去,誰成想他被人當胸刺了一刀……”小二捂著胸口訴說著,一副被嚇壞的模樣。

七日前便是他離開留芳閣的時候,死者並未出城而是來了這個客棧。

“那客人有些摳搜,每日房錢都要小人去催,他也不出門,時常抱著包袱,連下樓吃飯都抱著。”

“他來這做什麼?”

“那就不知道了,但那客人每日午食便會下樓,五日來都是如此。”

江硯白又問一句,“他常坐的那張桌子在哪?”

小二隨手一指,江硯白過去坐下,一坐下便明白了死者的意圖。這張桌子靠近門口,最適宜觀察門口來人,“他在等人。”

小楊坐在對麵,“等誰?”

江硯白抬了抬下巴,“凶手。”

沒想到一個臨川先生的字帖能牽扯出這麼多事情來。

目前看來,是有個幕後之人讓人假扮徽州商人,再由徽州商人引任文林入局。

這就又回到了原來的問題,程梓明從不與人結怨,究竟是誰對他有如此恨意,設了這麼個局害他。此局要成功的關鍵,除了任文林的上鉤,還要有夏豔娘恰到好處的出現。

所以江硯白決定,二審夏豔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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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四端著托盤與阿莓互相推諉,“你去。”

“我不去,你去!”

兩人推搡著,誰也不願去前麵那個雅間上菜,那位嬌客,實在是太煩人了些。

沈魚看不下去,接過托盤,“行了,我去吧。”

兩人對視一眼,將托盤給了沈魚,崔四提醒一句,“掌櫃,小心啊!”

雅間裡的客人,才坐下不久就已經挑了三四回毛病,一會兒嫌棄這胡凳上沒鋪軟墊,一會兒又嫌水涼了讓人趕緊添茶。

這客人不是彆人,正是帶著婢子的程二娘,昨日安順侯府一見,便對江硯白心向往之,再難忘懷,想著來大理寺旁興許能偶遇上一回。

沈魚端菜進來,還沒將盤子放在桌上,那女婢便嚷上了,“誒,這炒飯裡怎麼有蝦米,我家娘子吃不得蝦米,你們這小店是不想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