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豆漿冷麵(1 / 2)

耳朵上一時間墜了個東西,總是不習慣的,沈魚時不時總惦記著,揉捏上一番,原本就紅潤的耳垂,被她搓地愈發燙了。

沈魚看著他,江硯白手中拿著一本書在看,她心底暗道,也不知怎的就成了這樣,都怪這男人太會順杆爬,如今這樣,倒是有些談戀愛的意味了。

現在若再拒絕或是冷淡,未免有些太矯情,罷了罷了,便讓她當一回渣女吧。

“小魚兒有話說?”實在是忽視不了她的目光,江硯白手中的書已經許久未翻頁了。

沈魚眉眼彎起,“今日見陸郎君帽插宮花打馬遊街,想來江少卿當年姿容更盛,收到的香囊巾帕定然更多吧。可惜無緣一見。”

“我未曾參加遊街。”

“怎會?”

江硯白淡淡一笑,“那年剛出皇城門,阿冠便被打破了頭遊街未成,太醫院倒是去走了一遭。”

沈魚低頭輕笑,原來傳說中被打破頭的那位探花郎就是與江硯白同年科考的秦冠,也就是如今的鬼麵將軍。

江硯白放下手中書本,拎起一旁的小茶壺,馬車上有一小爐一直煨著這壺茶,為防止炭氣悶熱,兩邊的車窗都換成了透氣的輕紗,從車外依稀可見裡麵身影。

追出來的杜引香沒想到會看到這麼一幕,她怕杜侍郎還不死心,想找陸峰的家人說明情況,卻看見沈魚被江硯白扶上了馬車。

隔著窗紗依稀可以看見裡麵交疊的人影,杜引香掩麵而泣,原來端敬臨走時那句話是這個意思。

端敬回西北時,解釋清楚了她對江硯白沒有那份心思,杜引香懸在空中的那顆心終於放下。但端敬卻說,“江硯白確有了心上人。”

杜引香追問再三,端敬怕給沈魚帶來麻煩並未明說,隻是模棱兩可說道,答案就在沈記。

杜引香本以為也是常去沈記的閨秀,一直排查著可疑人選,卻不想答案竟然是沈魚。

她常去沈記,怎會不認得那便是沈記的老板娘。

杜引香從未見過江硯白那般含情脈脈的眼神,歡喜又帶著珍視。

杜引香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在杜夫人懷裡大哭了一場,第二日便答應了杜侍郎的安排。

杜侍郎趕緊遣人去陸家提親,卻被告知陸峰昨日已經定親,杜侍郎懊悔已是來不及,責怪女兒又舍不得,隻得自己安慰自己沒有一陸峰做翁婿的緣分。

再說陸峰當日赴完瓊林宴便匆匆回了家,生怕他母親給他應下其他人的婚事,他早已有了心上人,是位小官之女,兩人買書時一件鐘情,陸峰想等殿試有了結果後再告訴鄧氏,一朝高中探花始料未及,讓他一個無名小卒頓時炙手可熱。

索性鄧氏沒有胡亂答應,未免夜長夢多,兩家人當夜就換了庚帖,定下了這門親事。

陸峰特來感謝沈魚,“掌櫃可是幫了我大忙。”若是鄧氏一個人,在杜府指不定要出什麼意外呢。

沈魚也奇怪杜引香怎麼短短一夜就轉了念頭,“杜夫人透露出來的那意思,杜娘子分明是不願的。”

陸峰才懶得管那麼多,“左右我都已經定親了,杜娘子如何想的也與我無關。”

江硯白是這個時候來的,正好聽見沈魚回他一句,“那就恭賀探花郎定親之喜了。”

陸峰笑道,“沈掌櫃快彆打趣我了。”

此時已經是傍晚,店裡頭沒什麼人,沈魚看見江硯白來,也不問他吃什麼了,直接有什麼就上什麼。

一連幾天都是烈日,即便這都看不見太陽的時候,也是熱得厲害。

沈魚端了碗豆漿上來,又遞給他一雙筷子,“解解暑氣。”

江硯白笑道,“沒見過誰家吃豆漿用的是竹筷,小魚兒莫不是在拿我尋開心?”

“內有乾坤。”沈魚睨他一眼,又與陸峰說話去了。

江硯白被晾在一邊,隨意往碗裡一挑,裡頭還真有東西,晶瑩剔透的麵條,再攪一攪還有未融化的碎冰,筍絲和胡瓜絲。

原是道豆漿冷麵。

陸峰此來不僅為道謝,還為了鄧氏之後的打算,鄧氏不同意在家待著,說是忙慣了,一下子閒下來定會閒出病的,但兒子當官了自己再出去做工實在不成體統。

沈魚早想好了解決辦法,沈記的二樓就是鄧嫂子的好去處,二樓貴女們多了,不可避免的會產生一些矛盾,鄧氏從前是女堂倌,如今儘管換了衣服坐到官太太堆裡去,願意來的時候就來,不想來的時候就在家待著。

“我按日給鄧嫂子算工錢,可好?”

陸峰聞言直呼妙哉,“難怪沈掌櫃能做生意。”生意人腦子就是轉得快。

陸峰解決了心頭事才來向江硯白見禮,沈魚敢晾著江硯白,他可是不敢得罪。

江硯白問他,“陸郎君是到刑部任職了吧?”

陸峰道,“是。”昨日還是風光探花郎,今日就成了刑部一名不見經傳的比部書令史。

他不是世家子,官場之事是一點兒也不懂,以前隻知考上科舉便算熬出了頭,到了任職衙門才知道,這才是當官萬裡長征第一步。

也因此更加敬重江硯白,他這般年紀便成了大理寺少卿,一路走來想必不會輕鬆。

陸峰是個有才的,他看過他那篇策論,有少年意氣,不過鋒芒太盛,有許多對策太過於理想化了。

江硯白也不吝嗇提點他幾句,陸峰如獲至寶連連道謝。

沈魚聽不懂他們論政,撐著腦袋有些想打瞌睡。

他們的言語讓沈魚有種回到了高中課堂政治老師講課的感覺,真不是她不想聽,隻是這眼皮子實在不聽使喚。

“對啊!”

江硯白不知說了一句什麼,惹得陸峰激動起來,興奮之色不加掩飾。

江硯白瞥了眼旁邊已經闔上眼的沈魚,輕咳了下,壓低聲音道,“低聲些。”

陸峰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心領神會,“下官告辭。”

沈魚睡著了很安靜,單手托著腮腦袋歪向一邊,鬢邊的幾縷發絲乖巧順遂地垂下,小嘴微微地撅著似在表達什麼不滿。緊閉的雙眼看不見她那靈巧的一雙眸子,隻有鴉羽般濃密的睫毛微翹,耳邊是金燦燦的一對魚紋耳環,小巧又彆致。

她一直戴著。

江硯白心間暖意彌漫,瞧著那圓潤的耳垂,不自覺地摸了上去。

他的手有些冰,沈魚迷瞪睜眼,語氣軟軟糯糯戴著剛睡醒的鼻音,“怎麼了?”

江硯白心頭猛然一跳,隻覺一股熱氣上湧,趕緊喝了兩口冰豆漿,感歎這夏日果然太燥熱。

沈魚緩了緩徹底清醒,“陸郎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