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行,”對上齊越略顯神秘的目光,淩渡韞跟著笑了,“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之後兩人又對自習室的細節進行了深入交談,夜色漸漸深了。
齊越把企劃書收起來交給淩渡韞,起身伸了個懶腰,“自習室的選址和裝修就交給你,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放心交給我吧。”淩渡韞跟著站起來,順便問道:“你回辦事處還是淩家?”
“不回淩家,”齊越把手插進褲兜裡,邊往外走邊和淩渡韞說話,“辦事處有房間,我住在辦事處就行。”走到門口的時候,朝淩渡韞露出燦爛的笑,“大少,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請多多指教啊。”
其實說鄰居也不是那麼準確,畢竟辦事處和淩渡韞住的四合院本來就同屬於一套,若不是中間隔開了,兩人應該稱之為室友。
齊越揮揮手,做了個再見的動作,“淩大少,晚安啦。”
淩渡韞會以笑容,“晚安。”
從淩渡韞的四合院離開後,齊越晃晃悠悠地回到辦事處,小鬼還在兢兢業業地守門,見到齊越回來,咧開嘴笑出一口獠牙,“齊老大,你回來啦。”
齊越走過去揉揉小鬼的腦袋,“下班去吧,不用守了。”
小鬼輕輕蹭了蹭齊越溫熱的手掌,一蹦一跳地跟在齊越的身後回到辦事處裡,辦事處朱紅色的大門轟然關上,四野寂靜,夜色漫漫。
辦事處的麵積會比淩渡韞現在住的院子小很多,但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除了中間的堂屋當辦公室以外,東側的廂房是廚房,西側也是臥室和衛生間,住一個齊越綽綽有餘了。
西側的臥室乾淨整潔,就算長期沒人住也沒沾染上一點灰塵,齊越對睡的地方並不挑,看了一圈後還挺滿意的,去浴室裡洗了個澡,便上床睡覺。
這一覺睡得極其香甜,似乎隻是眨眼之間就有晨光從窗外灑進來,宣告著新一天的降臨。
齊越在床上磨蹭了一會兒,才從床上爬起來,洗漱之後在巷子裡隨便找了一家小店解決早餐問題,又晃回辦事處。
自習室的事基本已經定下來了,齊越還要寫一份報告遞交到上麵,讓地府到時候配合他。報告遞交上去沒多久,就得到批複,上麵很讚同齊越的方案,讓齊越儘快把國子監開起來。
齊越剛將傳回來的公文看完,小鬼就進來了,有模有樣地喊了一聲報告,等齊越看過來的時候,脆生生地說道:“齊老大,淩渡韞找您。”
它說話的時候表情很鮮活,眼中還隱藏著一些驕傲的情緒,仿佛在說:看,我很有用吧!
齊越抬頭就對上小鬼黑漆漆的眼睛,讀懂了他的情緒,無聲地笑了笑。齊越起身朝門口,就看到淩渡韞長身玉立地站在門口,聽到他出來的腳步聲,笑著望過來,“上午好。”又看了齊越身後的小鬼一眼。
淩渡韞其實不用小鬼通報就可以直接進辦事處的,但他來到辦事處後,看到挺拔地坐在石獅子上的小鬼時,還是停下腳步,讓小鬼代為通傳一聲。小鬼果然顛顛地跑進去,這會兒又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出來,飄回自己的“崗位”上,繼續儘職...儘責地守著辦事處的門。
“上午好啊。”齊越猜到了淩渡韞的心思,意外於他的細心,笑著同淩渡韞打了聲招呼,又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淩渡韞:“我讓人找了一家店,你現在有時間嗎?帶你去看看。”
淩渡韞的效率果然很高,昨晚才確定方案,今天就找到開自習室的門店了。
齊越想了想應了下來,“好,我正好有事出去一趟。”
辦事處的障眼法雖然消失,住起來並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但裡麵很多東西都不適應現在的生活了。齊越白得一世,總要體會一下現代的便利,就拿辦公來說,總不能天天手寫企劃書吧?他得找人把辦事處的網線牽了,再買一台電腦過來。
仿佛看出齊越的心思,淩渡韞忽然問道:“我晚點讓人過來給辦事處裝寬帶沒問題吧?”似乎覺得自己太過殷勤,淩渡韞用玩笑的語氣解釋道:“我好歹是辦事處的編外人員,提高辦事處的辦事效率對我也有好處。”
這是看到昨晚齊越手寫的企劃書後產生的念頭,手寫的企劃書固然好看,但並不方便,不僅僅是書寫的問題,還有傳輸問題。淩渡韞並不一定時時都待在四合院裡,書寫的企劃書他很可能無法像昨天那樣準時收到,且可以和齊越麵對麵討論。
裝個寬帶和電腦,不過是淩渡韞一句話的事,一點也不麻煩。
對上淩渡韞溫和的視線,齊越笑著點了點頭,“那就麻煩淩大少了。”
淩渡韞:“不麻煩。”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就來到淩渡韞停車的地方。淩渡韞很紳士地為齊越打開副駕駛的門,等齊越坐進去後,自己再繞到駕駛座上。
齊越扣上安全帶,見淩渡韞親自開車,有些促狹地說道:“大少自己開車,就不怕出意外嗎?”
畢竟是鬼界頂流,這一出去還不知道有多少鬼碰瓷呢。
淩渡韞笑著給齊越戴了一頂高帽:“有齊主任在,我有什麼好怕的?”
齊越:“淩大少可太高看我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淩渡韞已經駕駛著汽車駛出巷子,同時也出了地府辦事處的地界。
“砰!”
一聲巨響從車頭傳來,車子好像撞到什麼東西了。
可淩渡韞卻像是什麼都沒感覺到一樣,若無其事地往前開。一會兒之後,一道鮮血淋漓的人性從車頭撞上來,直直地貼上前窗玻璃,血紅的血液噴在玻璃上,一顆被撞歪的頭顱就貼在淩渡韞的視線之前,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淩渡韞,看不到一點兒生機,卻充滿了貪婪之色。
不僅如此,駕駛座的車窗扒上一隻手,在窗戶上留下鮮紅的血手印,拉出一條長長的血跡。隨後一張猙獰的麵皮貼上車窗,張著嘴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齊越抬頭看了一眼車頂,細聽之下隱隱能聽到拍皮球和滾彈珠的聲音,砰砰砰、噶啦啦交織在一起。
這才出了巷子多久啊?這些鬼就立馬聞風而動,合奏出一首令人頭皮發麻的交響曲。
隻能說淩渡韞不愧是鬼界頂流,這都是頂流出街...應該有的排麵。
他不禁轉頭朝淩渡韞看去。
淩渡韞麵上一片淡定,根本就沒受這些鬼的影響,汽車平平穩穩的開在道路上一點問題都沒有。
很顯然,淩渡韞已經習慣自己“頂流出街”的盛況了。
齊越自然也不受影響,不過想到淩渡韞找人給辦事處裝寬帶,他就投桃報李一回吧。這麼想著,齊越便轉動著左手無名指上的紅色血玉。
轉瞬之間,車內的溫度驟然降低,恐怖的陰氣在車內凝聚。
淩渡韞察覺到異樣,轉頭看了齊越一眼,眼角的餘光卻捕捉到後座多了一個人影。正好前麵的路口紅燈亮起,淩渡韞停下車,借著車內的後視鏡打量後座的“人”影。
那是一個穿著黑色古裝的男人,長長的頭發隨意披散,懷裡抱著一把重劍。五官粗獷,眉頭緊鎖,有種不怒自威的威嚴。
淩渡韞見的鬼多了,多多少少能看出一隻鬼的道行來,這會兒看到這個古裝鬼,淩渡韞心裡浮現出四個字——深不可測。
古裝鬼也在打量淩渡韞,它一出來就聞到淩渡韞身上那股讓鬼無法抗拒的香氣,廢了很大的功夫才極力克製住撲上去的衝動,艱難地將視線從淩渡韞的身上移開,轉移到齊越身上,粗聲問道:“齊老大,你叫我出來做什麼?”
齊越用手指指了指車頂,“抱著你的劍到上麵坐著,哪隻鬼靠近這輛車,你就把它拍飛。”
“好,”古裝鬼應得倒是爽快,不過它眯了眯眼,和齊越講了個條件,“事成之後,給我減刑?”
齊越揚唇,笑得眉眼彎彎,“你覺得刑不刑呢?”
古裝鬼立馬露出遺憾的表情,退而求其次道:“不能減刑就不能減刑吧。它們都是衝著他來的吧?事成之後,我也不吃他,隻讓我咬一口就行。”道行高深如它,也無法抗拒淩渡韞的誘惑,盯著淩渡韞的後腦勺,眸光湧動。
齊越假裝思索了一番,然後勉為其難地應承下來,“也是,總不能讓你做白工,你就咬一口吧。”
至於到時候能不能吃到就看古裝鬼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古裝鬼還以為你自己還要討價還價一番,沒想到齊越這麼快就答應了,它狐疑地看了齊越一眼,“你不會騙我吧?”
齊越笑著反問:“怎麼?還不相信我啊?”
古裝鬼沒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分明再說:相信你才有鬼!
可實際上又找不出齊越話裡的破綻,古裝鬼隻能抱著重劍飄到車頂上。看到源源不斷想要碰瓷的鬼,它唰得抽出重劍朝鬼魂們拍去,鋒銳的劍刃在陽光下閃著寒芒。當真一劍一個,所有想要靠近這輛車的鬼全都被古裝鬼給拍出去了。
車頂上正在上演全武行,車內淩渡韞和齊越的耳根子倒是清靜了,就聽淩渡韞笑了一聲,轉頭瞄了齊越一眼,“就這麼當著我的麵,把我當籌碼啊?”
齊越很是無辜地反問,“我這不是在幫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