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的自殺式攻擊。
以鋼鎧鴉踉蹌起身,撲扇著翅膀抖落身上塵土,而畫上一個休止符。
對手的皮可西則倒在一個下陷的坑洞裡,身上沾染著泥土和青草,兩隻眼睛變成了蚊香。
顯然。
鋼鎧鴉扛過了十萬伏特,皮可西卻沒扛過鐵頭。
裁判急促吹哨。
對手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晦暗。
吃瓜群眾們紛紛驚歎著,看著那隻鋼鎧鴉脖子一聳一聳,爪子一點一點,神氣揚揚地從窟窿裡鑽回去,周身緩慢飄起白色的羽毛。
歸場羽棲無比自然,穩健到不行。
“如果我沒和潘春打過,我就真信她那隻皮可西沒有輸出了。”
“特耐過分了吧,全耐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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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耐久能乾碎防護欄?你乾一個試試!”
“他的一天是不是有四十八個小時?就三年半他怎麼能培育出這麼多小精靈的?”
“彆想了,人和人是不同的。”
“怎麼就每一個能乾掉他小精靈的人啊。”
場外。
無數人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每多說一句,對手的臉便白上一分。
輸給一個新生,哪怕他名氣很大,許許多多人關注,潘春也不會覺得這是多麼風光的事情。
反而很恥辱,覺得很丟人。
並非看不起李想,而是看不起自己。
入學四年來,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有沒有在拚命訓練,有沒有專心致誌地提高自己?
答案是——
沒有。
是的,自己努力了,認真過了。
她可以這麼安慰自己。
但結果呢?
連校隊的預備役都進不去。
整整四次機會,自己一次都沒有把握住。
明明入校的時候,所有人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天之驕子,是基礎學院的頭名。
大家都一樣,大家都沒有進校隊,她還要用這種話來欺騙自己嗎?
她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的李想。
這個男孩兒,受到了包括她在內,霧都大許許多多學生的敵視,所作所為都被放到了論壇上。
對戰過程和持有的小精靈也被眾人觀摩,被人奚落嘲諷。
換作是她,早就驚慌到不知所措了。
然而。
這麼一個未成年的孩子。
卻還能保持自己的本心,做自己最應該做的事情。
——努力。
回想起那些被人拍到淩晨起來跑步,卻被稱為作秀;訓練到深夜,被譏諷為裝模作樣;在湖邊練武,被認為是裝神弄鬼的帖子。
潘春忽然明白,為什麼李想的小精靈都能強大到這種地步了。
我的努力,真的能稱得上是努力嗎?
我有把自己和自己的小精靈,逼迫到極限,去追尋新的突破嗎?
我有一次是在太陽未升起之前,迎著黑暗慢跑嗎?
或許是有的。
但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現在的自己,安於現狀,隨著大流參加選拔賽以表決心,心中想著如果運氣好,進了預備役該有多好。
嗬,運氣。
應該付出的東西,全被自己付諸東流了。
入學校以前,她覺得世界都是她的。
可世界是不等人的,一次次的失敗和仰望,讓她泯然眾人矣。
啊,就這樣畢業算了。
她不止一次有這樣的念頭。
反正現在自己已經精靈球五段了,努力努力肯定可以成功畢業,實現財務自由的。
青少賽什麼的,不去也無所謂吧?
憑什麼青少年訓練家就一定要去青少賽啊,都是高校聯合吹起來,炒作起來的東西。
贏了有什麼用,不就是登個記憶殿堂嘛。
協會會提高段位嗎?
不就是錢嘛。
自己家裡又不缺,自己也不急著那點錢用。
可是。
可是為什麼。
每次看到電視裡的那些人,都好羨慕。
看到霧都大的校隊站在領獎台上,又是高興又是憧憬。
有時候。
還會躲在被子裡偷偷的哭。
哭啥呢?
明明和自己沒有太多的關係……
隻是。
我也好想站在那個舞台上麵啊!
我來霧都大是因為什麼啊!
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啊!
我——
“我認輸。”
潘春咬著下唇,在裁判提醒她釋放小精靈之前。
裁判愣了一下,旋即吹響了哨子。
場外。
許許多多的人發出不滿的抱怨,他們還想看多李想更多的實力。
你怎麼就認輸了呢?有這麼不禁打嗎?
潘春將這些聲音統統納入心中,眼眶紅得像血染過一樣,有晶瑩在閃亮。
她看著李想,忽然大喊道:“明年!我還會來的!”
聲音有些歇斯底裡,甚至是破音,但有什麼東西不太一樣了。
至少她自己覺得,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勝敗已成定局。
可此時此刻,她已經做好了重新啟程,再度出發的準備。
和自己的小精靈一起,從新開始努力。
還不晚。
不,什麼時候都不晚。
李想被對手的聲音嚇了一跳,但看到她那副明明快要哭出來,卻顯得無比認真,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