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很怕我?
超夢有些鬱悶,我說了,都是那股力量自作主張——
李想臉上沒有變化,不代表超夢沒辦法感知到他的情緒。
自從它脫困於水晶後,李想就一直保持著警惕。
從未走出過刺甲貝的防護圈。
否則。
超夢也不會一出來就問自己是不是他朋友了。
“和那玩意兒沒有關係……好吧,有一定的關係。”
李想很誠實地回應,“主要是我太弱小了,不能和你建立平等的信賴關係,所以沒有安全感。
“我沒辦法把自己的生命依靠在你的善意上,因為我很怕死。”
這裡有太多他所牽掛的事物,所以絕對不想,也不敢死。
一切的膽大行為都是建立在絕對安全之下的。
沒有安全感……
超夢沉默,這種事情它還真沒辦法給李想解決。
它能操控天候、遠程移物、製造恐怖的自然災害,偏偏不能給一個畏懼它的人安全感。
這讓心理年齡不高的超夢很難受。
但聰明的它,卻是非常善解人意地保持了雙方的距離。
李想見此,道:“其實你也不用太在意,脆弱的人類在野外畏懼小精靈很正常。
“警惕是弱者的權力,隻要你保持著善意,平等信賴關係早晚都是可以建立的,況且也未必所有人都和我一樣。”
總有不怕死的。
超夢點了點頭,心中忽然對自己出來的這件事,感到有點後悔。
因為剛才它還能和李想聊天。
但現在,它卻是有很多話都說不出口了。
李想態度令它有些難受。
心中無比酸澀,仿佛有人揪住了一樣。
這是為什麼?
從未有過的體驗,讓它本能地想去問李想,可回憶起他讓它自己思考,便又沉默下來。
平台上一片沉寂。
雙方都很尷尬。
李想看著它的表情。
莫名有種看到鄰居家小孩兒興高采烈地來找自己玩,卻發現自己不願意,隻能失落地離開的感覺。
又好像被拋棄的小貓,全世界隻剩下它一個人。
“……好吧,抱歉。”
李想咬了咬牙,從刺甲貝身後走了出去,安撫住勸他的兩隻小精靈,朝超夢走去。
超夢有些驚訝他前腳才說不敢,後腳又走上來的態度,以及他心中的歉疚。
為什麼要道歉?
它下意識問道。
“因為我讓我的朋友,感受到了孤獨。”
李想站到距離超夢不到兩米的位置,心跳得很快。
超夢這種小精靈,能夠控製他人的思想、修改彆人的記憶,甚至製造出能夠收服已經被收服的小精靈的精靈球。
設定上,它也被稱為沒有溫柔的心,是所有小精靈中最殘暴的。
堪稱人類之敵。
但李想覺得,自己身為一名訓練家,不能隻看彆人能做到什麼,要看彆人會做什麼。
不能因為對方有這種力量,就將其定義為恐怖分子。
再者。
從剛才超夢的話語中,也不難聽出它的訴求。
對一隻渴望友誼的小精靈來說,隻要敞開心扉,那就不會受到攻擊。
李想堅信小精靈們都是善良的,至少他身處的這個世界裡,小精靈都是善良的。
他便伸出了手。
孤獨,這是……
超夢愣神,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握手,是友誼的象征。”
李想露出微笑,“我們是朋友,所以從最基礎的開始,彼此保持善意,我們才能建立信賴關係,不是嗎?”
超夢確實在發現李想的態度後,感受到了孤獨。
血緣上兄弟對它態度惡劣,新認識的朋友畏懼它的力量。
再度失去認同感的超夢,產生了厭世的情緒。
但剛出現苗頭。
就被勇敢的李想給扼殺了。
是的。
超夢點了點頭,內心再度湧起了喜悅,和另外一種從未感受到過的情緒,心癢癢的,令它眼睛有些酸澀。
不由得伸出隻有三根指頭的手,與李想握了握。
手感比較奇特。
李想一開始以為是人類皮膚的那種肉感,後麵才感覺到更像是膠質。
和他以前摸過的任何一隻小精靈,手感都不太一樣。
“感覺如何?”
李想問道。
還可以。
超夢點點頭,但從它尾巴尖甩來甩去的樣子看,不太像可以這個程度。
果然有貓的基因。
關係修複。
二者又開始交談起來,找了個位置坐下,李想教它要用單獨的思維,去看待每個生靈。
“絕對不能給兩個人畫等號,哪怕他們種類上是一樣的,一個人類傷害了你,不代表所有人類都傷害了你,那是他個人的行為,無論他扛著怎樣的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