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那你們之前認識嗎?該不會是好友一起報名,然後又一起被選上了吧?”因著開口解釋的是那位女嘉賓,所以這會兒袁圓上去“套話”比較合適。就見袁圓一邊伸手想去幫忙,一邊對擺手推拒的女嘉賓笑道。

都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的人,在場九人中,除了周雖和趙光翟這兩個一看就心智不成熟的人,其他人都聽出了袁圓問這話的目的。

想知道他們認不認識一個隻是其一,更想知道的,恐怕是他們各自的身份和人生經曆。

“不認識的。”女嘉賓一頭短發淩厲乾練,這會兒雖然露出了笑容,但其中因為工作原因而留下的疏遠氣質卻叫眾人對她客氣多於親近,“以前也沒怎麼見過,今天上車的時候才知道住在同一個小區。”

兩個男嘉賓一個儒雅一個內斂,對於女嘉賓的話隻是以點頭和微笑表示認同,神伶和眾人一起默默地觀察著,也算是摸清了些他們的脾性,至少也有六七分了。

三個人放好行李,一起在客廳裡坐下,九個人一個兩個三個地分坐著,倒是坐得綽綽有餘。神伶此時和念鈴鈴一起坐著,坐在雙人沙發上,對麵是袁圓和新來的這位女嘉賓。

四位男嘉賓本來是要兩兩對坐,隻不過周雖一個女的落了空,陳仔覺得叫她一個人“落單”不好看,便和其他三人商量了一下,叫他們三個人坐一起,而他坐在周雖的旁邊,和她一樣都是坐在單人沙發上。

這樣一來,“落單”的就有兩個人了,誰也不能說周雖被他們所孤立。

“我叫陳素楓,今年二十九,mj集團董助。”陳素楓順了順耳後的短發,身穿長款女士禮服的她看起來就仿佛是要去參加高端酒會的職業女性,這無疑是叫大家所側目的。

二十九歲,除卻兩個還沒有開口自我介紹的男嘉賓,她已是最高年齡,而集團董助這個職位又叫人一聽就覺得很厲害,男嘉賓看向她的目光頓時乾淨得不能再乾淨。

很顯然,陳素楓不是他們目前會選擇產生好感的那個人。

“我叫楓行,二十七歲,是一名職業畫家。”楓行緊跟在陳素楓的後麵開口,可能是因為陳素楓的例子在前頭,他一開口做自我介紹,便是用了同樣的格式。

“楓行!”袁圓驚訝地看向這個短發儒雅的年輕畫家,整個人都顯得激動異常,像極了粉絲見到偶像,而她也確實是楓行的粉絲,“我很喜歡你的畫,從你的第一幅畫開始就喜歡了!”

楓行原本還淡淡地笑著,可遇到自己的粉絲無疑是會叫他覺得開心的事情,笑容加深了不少,英俊的麵上多了幾分真誠:“是嗎?那可真是太巧了,我還以為我沒多少粉絲呢,結果這麼巧就遇到一個。”

袁圓本來是活潑開朗的性子,可對上楓行那雙好看的含笑桃花眸,難得羞澀地低下了頭,連說話聲音都放輕了一些:“我以前去看過你的個人畫展,最喜歡你的那幅《海邊日出》,還特意去你畫冊中所說的采景地旅遊了一遍,隻是……”

“那兒沒有畫上美了,是吧?”楓行見袁圓說到後麵神色有些低落,竟是十分了然地露出一個笑容,“那是我根據小時候的記憶繪畫出來的,那時候的海邊才是美的,現在……你懂的。”

“環境保護確實有待加強。”袁圓遺憾地搖了搖頭,她是真的很喜歡《海邊日出》,甚至好幾次夢到在畫中那片美麗的海上欣賞清晨的日出,隻可惜她親自去了之後,看到的卻隻有隨處可見的白色垃圾,還有人擠人的沙灘。

比起畫中美妙的氛圍,現實實在是太殘酷了。

袁圓和楓行一聊就聊得火熱,陳仔見狀輕咳一聲,打斷了正在為環境整治而苦惱的二人,狀似無事道:“還有一個男嘉賓呢,你們倆粉絲見偶像,一會兒再兩眼淚汪汪唄?”

“陳仔哥!”袁圓紅了紅臉,以為陳仔是故意在拿這件事情調侃自己和楓行,一時間羞惱得很,也幸好剩下的那個男嘉賓開口了,大家就沒注意到袁圓羞惱之餘,還悄咪咪去看陳仔的小眼神。

最後的這位男嘉賓實在是內斂,至少從進門到現在,神伶似乎都沒聽他開過口,也有可能是開口了卻沒叫他們聽見,總歸是個靦腆的性子。

“我叫卓文,二十三歲,現在正經營著一家書店。”卓文微低著頭,雖然並不怯懦,可是說話的聲音細細輕輕的,又是乖巧聽話的少年長相,頓時,大家看向他的視線都有些奇怪了。

眾所周知,這幾年娛樂圈的主流風向是娘裡娘氣的流量男星,引導著娛樂圈外的不少男性也變得缺少陽剛氣起來。

雖然他們很不想承認,但這個叫卓文的男嘉賓……似乎有點娘?

“我不是娘娘腔!”大家的視線太過明顯,視線中的意味又絲毫不加掩飾,卓文突然就激動地輕吼了一句,而這句話加大了音量,大家才發現卓文的聲音其實很有磁性,正常音量下聽起來很有魅力。

神伶就坐在卓文的斜側方,兩個人隻隔了一個身位的距離,這會兒神伶隻是半側著臉,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卓文麵上的激動和羞愧,複雜和難堪,卻唯獨沒有怒意。

像是習慣了一樣。

神伶一愣,想到曾經在古代小世界中遇到過的一個小太監,他雖然已經是十三四歲的少年人了,卻因為太監的身份而被主子們看不起,一直活在塵埃裡。

神伶隻是見了他兩次,一次記住他,一次埋葬他——他被主子下令鞭笞了一整夜,病重而亡。而鞭笞的原因,隻是因為他說了一句他也想做個男人。

在那個皇權至上的世界之中,一個太監對主子說想做男人,也算是另一層麵的觸犯皇威。話出口的那一瞬,死亡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回憶起往事,神伶的目光帶上了幾分憐惜,她知道卓文或許沒有小太監那樣悲慘,可被人因為缺乏男子氣概而嘲笑,他和小太監也算是同病相憐。

“你的聲音很好聽。”在所有人都怔愣的時候,神伶輕輕開口了。這是一句真誠的讚美,不帶刻意的安慰,甚至連那些憐惜都出現得恰到好處。

卓文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他快速地看了神伶一眼,見她麵上神色雖然多是憐惜,卻不是會叫自己抵觸的可憐,頓時心中舒快了許多。

他吸了吸鼻子,見其他人都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目光中不乏歉意,便笑著解釋道:“我小的時候長得像女孩子,所以偶爾會被媽媽打扮成女孩玩,甚至上幼兒園的時候還會穿裙子……”

眾人噤聲,知道卓文這會兒其實是在撕他自己的傷疤。隻聽卓文繼續道:“我是上了小學才知道男孩子和女孩子是不同的,可那時已經晚了,身邊人幾乎都習慣了把我打扮成小姑娘,不管我怎麼反抗,一切已然成定局。”

“同學們嘲笑我,老師想幫我卻反而會被我的家人痛罵,我就開始順從父母,直到上了高中,選擇了住宿,我才正式回歸男孩子的生活。可那時我的性格已經養成,再怎麼努力,依舊是不敢抬頭看人。”

“對不起。”陳仔垂頭,沒想到卓文竟然經曆過這樣的事情,而且看他二十三歲了卻還是這般姿樣,說不準他的家人還在“控製”著他。

趙光翟和卓文同歲,但生長的環境卻是極好的,從小就沒聽說過這樣的事情,這會兒已經是憤憤不平地說道:“怎麼會有這樣的家長?法律不管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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