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伶和總導演的對話雖然是眾目睽睽之下,但是還真沒多少人放在心上,他們與總導演一樣,隻當神伶是擔心節目組的開銷。
他們不僅沒有把神伶的心思往怎麼花錢上想,反而都在心裡誇了神伶幾句。
對此,還在為了怎麼花錢而煩惱的神伶自然不知道,她跟著大家一起拿了房卡,等電梯一路坐了上去,今晚其實就沒什麼事情好直播了。
“大家早點休息吧,明早九點,一樓大廳準時集合。”總導演看了看時間,這一番登記下來都已經快十點了,往常是嘉賓們投信的時間,今天自然是沒有了這個環節,早點休息才是他們接下來的任務。
雖說一路趕過來應該用“舟車勞頓”來形容大家,可房車的待遇實在是好,若說累,累的怕隻有開車的司機們,就連坐著幾輛集體大巴過來的工作人員們,其實也是舒舒服服地睡過來的。
嘉賓們精神飽滿,工作人員也還算有精神,但幾位司機卻已經悄咪咪地揉著手腕或者腰腹緩解酸澀。總導演本就不是什麼蹂躪員工的人,正好早點解散,叫大家都回各自套房養精蓄銳去。
神伶與大家互道晚安,然後就折身去尋自己的套房。她被分配的套房標號11-3-909,就在電梯的斜對角,幾乎一側頭就看到了。
不同於三個人一起住的小屋宿舍,這套房雖然也叫神伶住著不舒服,但到底是大價錢定下來的,光是那張床就叫神伶覺得比小屋的床軟和。
洗漱乾淨的神伶窩在乾淨的被子裡頭,夏天的空調總被喜歡裹著厚被子的人開到低溫,神伶自然也不例外,隻露出一個腦袋的她感受著被子內外天差地彆的溫度,一時有些恍惚。
她的思緒逐漸放空,倒也沒有想什麼事情,就是這麼靜靜地躺著。她總覺得今晚睡不太著,不是因為明天和趙光翟這家夥的約會……那邊是因為出逃在外,行蹤不明的總裁了。
那位總裁,如今到底在哪兒呢?
神伶的雙眼逐漸合攏,再睜開的時候便是第二天的早上,一看時間,才剛過七點。許是昨晚入睡時候的姿勢不好,入眠後便不好動的神伶幾乎一整夜都維持著這樣的姿勢,脖子被高墊的枕頭頂了一夜,倒也不疼,就是有些酸。
“怎麼和落枕一樣?”神伶輕聲念叨了一句,坐起身後用手細細地按摩著頸後的一些穴位,酸澀感便很快消散開來。
這是她從一位禦醫那裡學來的法子,連經常執案批閱奏折的皇帝,也靠著那位禦醫的一手好按摩沒得脊椎病,更不用說神伶這會兒小小的“偽落枕”了。
雖然時間還早,但神伶一醒就沒有再睡回籠覺的習慣,乾脆調高空調溫度後就去衝了個澡,神清氣爽地穿著一身運動服離開了套房。
房卡還附帶餐券,用餐的地方正是在集合的大廳旁邊,還帶著指示牌標示,神伶很快就找到了。人不多,空間卻很大,裝修的也很漂亮,神伶一走進去,還以為是進了某處即將舉行宴會的宴會廳。
深吸一口氣,湧入鼻尖的是熟悉的油條白粥這類早餐味兒,神伶就聳了聳肩,拿起餐盤朝前方的台子走去。
如果沒有這些早餐的味道的話,估計會更像宴會廳。
神伶胃口大,就算是出門在外,自詡已經處於退休期的她也絲毫沒有顧忌,當著工作人員的麵,直接盛了一大碗的白粥,外加三個雞蛋,兩根油條。
“這麼多……”酒店的工作人員忍不住出聲,卻被身旁的同事頂了一下手臂,她就趕緊低下頭,帶著十足的歉意,“抱歉,是我說錯了話,客人彆生氣。”
這家酒店的規矩嚴,顧客想吃什麼都是顧客的意願,酒店雖然倡導光盤行動,但是顧客吃剩下的東西多了,他們還能逼他們吃下去?
所以一般在餐廳裡服務的人,都是眼觀鼻鼻觀心,顧客需要的時候才上前出聲服務,不需要的時候,他們就隻能做擺設,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這會兒見神伶吃的多,這位工作人員沒控製住說了這麼一句,按照酒店的規矩已經是要扣工資,但如果神伶不依不饒的話,酒店還有可能辭退她。
這些都是崗前培訓的時候提到過的,酒店待遇雖好,但是犯了錯也是絲毫不容忍。工作人員白著臉,怎麼都不敢抬頭去看神伶,這會兒其實是有些等待審判的意思了。
這會兒餐廳裡也就零零散散幾個人,有點什麼動靜都再清楚不過,聽到動靜的其他工作人員也一下子屏住了呼吸,根本不敢打擾麵沉如水的神伶。
麵沉如水的神伶卻沒有他們想象中的“大發雷霆”,她也覺得自己吃的多,甚至這些還不是她今早要吃的全部……她咳了咳,因為不好意思而麵沉如水的她輕聲道:“抱歉,可以再幫我盛一碗蛋炒飯嗎?不要蔥花。”
“啊?”工作人員驚訝地抬起頭,沒想到神伶的反應竟然是這個,一時之間就有些愣住了。她愣住了,沒有動作,神伶就以為自己隻能要這麼多早飯了,便趕緊搖搖頭道:“算了算了,我吃這些應該夠了。麻煩了。”
話音剛落,神伶已經端著放滿早餐的餐盤去了不遠處的一個桌子坐下,她沒注意到工作人員們看過來的怪異目光,隻是研究起那張餐券:“奇怪,不是寫著自助嗎?原來自助還限量?”
眾工作人員:……
餐廳門口,聽說神伶起床的王哥三人急匆匆地趕過來,直播間剛打開,正好就把神伶跟工作人員“討要”蛋炒飯的這一幕直播了進去,還附帶神伶之後的那幾句話。
“幸好神伶記得把隨身麥給彆上了,不然這麼個爆點還真就錯過了。”王哥嘿嘿一笑,他不知道身邊這兩位大漢是警方扮演的,隻是昨天聊了一路,他就已經把他們當成了日後互相幫助的好兄弟,這會兒自然是毫不客氣地對著他們倆笑道。
兩位警察沒接觸過類似的事情,隻是看王哥笑得這麼開心,他們倆也都跟著笑了出來,免得露餡,但不苟言笑的警察就算穿上低調的便衣,這會兒皮笑肉不笑的模樣,看著還是挺嚇人的。
也就是王哥心大,一邊說笑著走近神伶,一邊還拉著兩個“新同事”跟神伶打招呼:“神小姐,這兩位日後也和我一樣,一起跟著你在小屋外的直播了。這位叫李散,這個叫王柳。”
神伶已經從楚隊那裡知道了這兩個警察的身份,所謂的李散和王柳,其實都隻是他們出來執行任務的化名,當不得真的,也就王哥不知情,傻兮兮地衝神伶介紹他們。
但神伶就是覺得王哥這樣厚道的性子叫她覺得舒心,比那些個瞧著其他嘉賓更有爆點就一窩蜂擠過去的攝像師們好多了,所以她也露出和煦的笑容,暫且放下了舀起白粥的勺子。
她樂得發揮一下從小世界中磨礪得來的爐火純青的演技,笑得格外自然,連兩位警察都懷疑楚隊到底有沒有把他們的身份告訴神伶。
神伶的座位並不靠近窗邊,但也不知今日的陽光怎麼了,斜斜地射進來,和玻璃窗似乎是商量好的,直接就折射在了神伶的身上,全場獨一份的待遇,叫神伶一下子升華了不止一個氣度,抬眸都帶著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