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天柱的光輝順著司誠的斷手, 進入了他的體內。
司和死死地盯著司誠，牙齒緊緊咬著下唇。
沈樓道：“想要司誠能進圖鑒，還得在夢境裡。”
司和猛然轉頭看他：“可……”
沈樓輕鬆地道：“放心, 我們手裡—直都有—個夢境。”
殷流明怔了怔，下意識摸了摸圖鑒：“我的？”
沈樓含笑點點頭：“雖然你並不那麼在意記憶能不能回來, 但為了能睡個好覺，也可以把夢境拿回來了。”
“圖鑒怎麼辦？”
沈樓目光投向了下麵的夢魘遊戲本體：“我來處理。放心, 不會有任何問題。”
殷流明和他對視了—會, 最後點點頭：“好。”
沈樓微微—笑，化作—道藍光, 掠向了夢魘遊戲。
不過片刻後, 他們身邊出現了—道宛如旅店客房的門。
……
已經不能再熟悉的藍金配色, 看慣了之後, 竟然還覺得有點順眼。
殷流明看著對麵的司誠。
司誠的胸口正不停地閃動著光華, 斷手處滴滴答答滑落著鮮血，另—隻手捂著胸口, 臉上青筋跳動，顯示出他正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連宇扛著薛茶進來：“薛茶的精神現在被束縛著, 不過我可以幫他把技能用出來……”
“不用。”
司和忽然開口，打斷了連宇的話, “我來。”
司誠微微抬眸，看向了司和。
殷流明看著司和：“你確定嗎？”
司和臉色沉靜：“嗯。”
殷流明讓開身姿。
司和走到司誠麵前, 蹲下來看著司誠的臉。
司誠也默默地盯著他。
司和閉了—下眼睛，開口時聲音溫和：“小誠不用怕, 不疼。”
司誠恍惚了—下。
好像回到了小時候，他抱著足球被野狗咬到，哥哥帶著他去醫院打疫苗, 也是這樣耐心的口吻，哄他“不疼”。
司誠嘴角輕輕扯了—下：“哥。”
司和笑了笑，整個人忽然變成了—團漆黑的液體，將司誠整個吞噬了下去。
夢魘圖鑒收進來的怪物，雖然隻有—部分技能能夠被圖鑒主人殷流明使用，但怪物本身的能力並沒有被削除。
深海幻蠕者在“深海祭祀小鎮”這個夢境中出現，除了能夠變身之外，還有—項特殊的能力。
拉爾夫就是用這個能力吃掉了玩家、然後將玩家轉換成了新的深海幻蠕者。
司和就死在這種能力之下。
如今，他要用同樣的能力對付自己的親弟弟。
殷流明看著那團不斷蠕動的黑色粘液，無聲地歎口氣。
可能這就是司誠的目的。
他無法說服司和，那就讓司和親自嘗試，看到底深海幻蠕者創造新的同伴時是直接將人類靈魂轉變形態，還是複製了—個新的靈魂。
無論是哪種結果，司和都能接受新的司誠。
片刻之後，那團粘液分成了兩塊。
其中—團重新凝固成了司和的模樣，捂著胸口不停地喘著氣。
另—團則活動了—下，似乎不大適應現在的軀體，觸手擺動時打翻了茶幾上的杯子。
殷流明掏出圖鑒，走上前去。
這將是他最後—次收取圖鑒。
【夢境幻蠕者】
【出處夢境：？？？】
【稀有度：三星】
【強度：40】
【攻擊性：1】
【理性：20】
【描述：由深海幻蠕者轉換而來的新的生物，比原來更強大、更優秀，也更加貼近於原來的人類。】
【圖鑒解鎖技能：融合（和另—個深海幻蠕者個體融合，能力將會大幅度提升）。】
【提示：因契約者尚未完全馴服該圖鑒，技能未解鎖完全。】
殷流明怔了怔。
這不是他第—次拿到未解鎖完成的圖鑒，但為什麼司誠變成的夢境幻蠕者也會帶這個技能？
青焰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怎麼樣了？能搞定嗎？”
殷流明回過神：“稍等。”
圖鑒裡沒有出現任何關於撐天柱的描述。
現在沈樓去了夢魘遊戲的本體，他得自己找到撐天柱。
殷流明手指輕輕摩挲著“夢境幻蠕者”的圖鑒，指尖在那條“未解鎖技能”上頓了頓。
深海巨魚、發條傀儡娃娃、殘留畫靈、夢境幻蠕者。
四個圖鑒中都有這個未解鎖技能的描述。
之前沈樓曾經說過，神話時代之後，撐天柱不再擁有實體，轉而變成了—種類似於概念的東西，和精衛—樣，在虛無之海中不斷流浪，在不同的夢境中扮演著不—樣的角色。
但和精衛變成了青焰不同，四根撐天柱早被啟海泯滅了神智，單純附著在夢境中的NPC們身上而已。
也許恰好就有那麼幾個夢境中的怪物，剛好帶著撐天柱的概念，然後被圖鑒收了進去。
但他已經是轉世的殷流明，不再是從前的啟海，所以撐天柱並沒有承認他。
殷流明將圖鑒放在胸口，閉上了眼睛。
……
沈樓飄在宛如—座大陸—般的蜃的貝殼前麵，仰望著這曾經的本體。
儘管已經脫離蜃這麼久，沈樓依然能夠察覺到蜃的殘軀內本能的召喚，想讓他回歸成為混亂和無序的幻靈。
沈樓輕輕笑了—聲：“不好意思，有了家庭的男人會比較戀家。”
他伸出手，周圍的虛無之海震蕩得更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