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沒有放大鏡的收獲, 幾個人就提著午飯準備回去。
“公雞和狗不會叫,肯定是有原因的。”羅勏似乎由此想到了什麼, 眼睛看著柯尋, “哥, 這個, 是不是也和時間有關係啊。”
柯尋正抬頭望著天井上方的樓城, 這裡的建築可謂巧奪天工, 每一層各有其造型,或探出一個平台, 或搭出一個躍層樓梯, 角度刁鑽,設計巧妙。
柯尋盯著樓頂的最上麵, 那裡是完全遮蓋起來, 此時沿著屋頂亮了一圈燈, 將整個樓城照得恍如白晝。
“難怪我的心春不會汪汪叫!這是不想讓它發揮狗的職責!”羅勏突然想通了,“狗的原始職責就是守夜啊!三字經裡麵都說了:雞司晨, 犬守夜!”
大家也不覺恍然:“這裡的雞犬忘記了自己本來的職責, 難道昭示著這個世界沒有時間概念!”
衛東拍了拍羅勏的肩膀:“蘿卜真有你的, 居然把三字經都整出來了!也就是說, 這個世界沒有早晨沒有夜晚,也沒有時間。”
曹友寧環顧四周, 突然感覺怕怕的:“是不是因為外麵灰蒙蒙一片見不到陽光啊, 沒有太陽也就沒有晝夜了。”
一個沒有晝夜交替沒有時間流轉的世界, 就像一艘在太空裡失去了軌跡的飛船, 永遠漂浮在那裡,永遠也不會逝去——這種時候,“永恒”就不再是什麼褒義詞了。
柯尋:“但是,時間這個東西永遠都在,不會因為有意的忽視就消失。”
即使用厚重的黑窗簾遮住房間,即使烏雲永遠遮住太陽,可時間還是會一分一秒地流逝啊。
“如果人真的可以逃避時間,那蘇軾也就不會寫出‘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這樣的詞句了。”方菲點出了《逆旅》的標題。
大概正是因為這裡的人對時間概念的淡漠,才會產生這個逆旅即為永恒住所的奇怪社會群組吧。
幾個人一路分析著,不知不覺就回到了所住的九樓。
房間裡的成員們似乎也在集中聊著什麼,看到大家提著的午飯,才一時住了口。
“我們在說畢笛的事。”秦賜急忙接過來柯尋手裡熱騰騰的大紙包,“這是買了什麼好吃的?”
“我是覺得這地方挺冷,就買了羊肉餅,也不知道大家有沒有忌口的。”柯尋說。
衛東把在集市上買的東西也放桌上:“這裡還有一些菜團子和幾個乾蘿卜,這裡的菜好像都不怎麼新鮮。”
羊肉餅的香味兒已經成功俘獲了所有人的嗅覺,肚子咕咕叫的聲音此起彼伏,大家簡單洗手之後就準備大快朵頤。
麵對這頓“美味大餐”,幾個新成員除了曹友寧之外都有些遲疑,秦賜說:“這個世界如果要用飯毒死我們,就不必大費周章了。”
幾人深覺有理,準備吃的時候才發現羊肉餅已經下去一小半兒了。
“你吃得慣羊肉嗎?”陸恒問奚盛楠。
奚盛楠拿了一小角餅嘗了一口:“這種烤過的羊肉還可以,沒什麼膻味兒,我不太習慣吃羊肉餃子。”奚盛楠似乎想起了什麼,從公用櫃子裡拿出了一小罐調味品,“剛才我就看到了這個,你們誰要吃?”
這是一個小瓷罐,上麵貼著的紙上寫著“特辣辣醬”,大家都笑了笑,沒人打算嘗試,曹友寧把羊肉餅吃得一臉陶醉:“奚姐,這個古樓子已經很有風味了,根本不用再配任何調料了!”
“古樓子?”邵陵打斷了曹友寧,“你是說,這種羊肉餅叫古樓子?”
羅勏替答道:“是啊,那個老板就是這麼介紹的,他的店鋪招牌也是寫的‘古樓子’,有什麼問題嗎邵哥,臥槽不會古樓子是什麼毒藥代號吧?!”
“不不,放心吃。”邵陵先解釋一句,才繼續說道,“剛才咱們說到畢笛有一組非常著名的敦煌攝影照片,而且還說到他對唐朝很感興趣,我認為這座燈旅就有些唐朝遺風,比如我們衣服上的花紋,再比如這些燭台,還有就是古樓子羊肉餅,這是出自唐代的美食,《唐語林》裡記載:時豪家食次,起羊肉一斤,層布於巨胡餅,隔中以椒、豉,潤以酥,入爐迫之,候肉半熟而食之,稱為‘古樓子’。”
大家認真聽著,結合正在吃著的羊肉餅,無論形狀用料都和唐代古樓子的描述很相似,眾人都不免佩服邵陵的知識淵博,杜靈雨忍不住問:“唐朝會是線索嗎?可我們這個世界已經有照相機和顯影罐了啊。”
邵陵說:“這個世界顯然是受到了畢笛這個人的各種影響,目前唐朝是否能作為線索還有待追查。”
奚盛楠停止了咀嚼,手上那塊塗滿了鮮紅辣醬的古樓子格外醒目:“我那本就是唐朝的,是發生在盛唐時期的故事。”
原來瑕玉的故事也和唐朝有關,或許正是因為這個湊巧的相同點,才會被“選進”這個世界?
麥芃因為重感冒沒什麼食欲,隻吃了一點就不再吃了,此時也說道:“我記得小時候的一本攝影雜誌曾經登載過畢笛的一些事,他好像有個願望就是想用攝影的方式來追尋大唐遺跡,但隻實現了一小部分就離開人世了。”
“畢笛是什麼時候去世的?有具體時間嗎?”牧懌然也早早結束了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