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
這個聲音不大, 但卻無比清晰地傳入了耳朵裡。
怎麼說呢, 就好像在體內有一個電子報時器似的東西, 不管你走到哪兒,即使捂緊了耳朵,也能聽到這一聲“嘀——”, 這個聲音就像是從自己的心臟或大腦裡發出來的,無法避開。
吳悠就是被這個聲音叫醒的。
她從流沙地上抬起頭來, 頭發上沾滿了沙子, 她看了看趴在不遠處的顧青青。
顧青青也醒了,她的精神不及吳悠,此時一動都不想動。
吳悠坐起身來,先吃力地摸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上麵顯示著時間——1:11:29。
“青青快起來,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吳悠站起身來, 有些吃力地在沙地中前行, 慢慢靠近了自己的朋友,“咱們已經走出來了!這些沙子在慢慢變少!”
顧青青掙紮著從沙地裡坐起來,這才發現,那險些將自己完全掩埋住的流沙,此刻已經變得少多了。
顧青青擦掉了臉上粘著的沙粒兒,為撿回來的這條命感到慶幸,此時的目光落到兩人之間的那隻大牛皮口袋上:“那東西還在裡麵嗎?”
吳悠已經拿起了牛皮口袋, 小心翼翼將手探了進去, 一隻金光燦爛的貯滿了金沙的沙漏被她拿出來:“在, 還在。”
顧青青也湊上前去,望著這隻呈對三角形狀的沙漏,貯滿金沙的一頭像極了埃及金字塔。
吳悠的眼睛卻由亮轉暗:“這東西對咱們有什麼用啊,又不是木版殘片……”
“這起碼是牛皮口袋需要的東西,”顧青青將金沙漏又放回了牛皮口袋,“咱們一來到這個世界,身邊就有這隻牛皮口袋,而且任何東西都放不進口袋中,唯有這個沙漏,所以這東西對咱們一定是有用的。說不定,說不定可以起到鑰匙之類的作用呢。”
一陣風起,刹那間飛沙走石,風勢越來越大,兩個女孩兒緊緊抱在一起抵禦狂風,那牛皮口袋就被兩人緊緊藏在懷中。
大約幾分鐘過後,那風就漸漸淡去了。
隨著風離去的,還有沙子。
風帶走了最後一粒沙子。
兩人的腳下是堅實的土地,四周空曠無垠。
吳悠將牛皮口袋紮紮實實斜挎在肩上,與顧青青茫然地望著這一片宇宙般廣袤的天與地。
如果說狹小空間會給人帶來逼仄的恐懼感,那麼如今這過於廣袤的世界,則令人有一種麵對汪洋大海般的無助感。
如今也不知是日落還是日出,天邊浮現出一抹紅色,那紅並非霞光的紅,而是血一般的紅,就像有誰在天邊屠殺了一條龍,血濺紅了小半邊天。
另外的大半邊天顏色也各有不同,有一半是灰色,另一半則是銀白色。
顧青青拉著吳悠的手,完全不知下一步該怎麼走。
兩個人並不知道其他組是怎樣分的,但顯而易見,自己這一組應該是整體中能力較弱的一組。
對此吳悠還曾鼓勵顧青青說:“你負責腦力勞動,我負責體力勞動,咱倆簡直就是絕代雙驕無堅不摧呀!”
兩人現在卻茫然了。
吳悠皺著眉頭,盯著那片灰色天空的位置看了一會兒,又向前邁出幾步去,仿佛那裡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她似的。
顧青青立即拉住了吳悠,對同伴反常的舉動有些怕:“吳悠,你看到什麼了?”
吳悠站住腳步,眼睛死死盯著灰色天空:“就像海市蜃樓似的,我看見、看見一些古代人在乾活兒!在汗流浹背地乾活兒!”
顧青青急忙用衣袖擦了擦眼鏡,重新戴上向那個方向看去,依然是灰蒙蒙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也許是我的視力不行,也許是你比我有靈氣兒,我什麼都看不見!你給我仔細說說,那都是些什麼樣的古人,他們在乾什麼活兒?”
“我也說不清楚,關於古人的打扮,我隻知道清朝和其他朝代這兩種……”吳悠說到這裡有些汗顏,如今能做的也隻是儘力描繪自己所看到的:“反正這些人不是清朝的,頭上頂著個發髻,光著膀子,腰上纏著布巾,挺肥的布褲子……就是乾粗活兒的打扮,我也看不出他們到底乾的是什麼活兒……”
在吳悠的眼裡,這些景象就像被淺灰色薄紗做幕布,隔著看的一場電影,電影裡演的是某一部古代紀錄片。
“有聲音嗎?”顧青青問道。
“什麼?”
“你看到的這些人,這些場景,有沒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