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像咱們剛才分析的,朱亥椎殺晉鄙是忠於自己的主人信陵君,晉鄙對其表示懷疑,同樣是忠於自己的主人魏王?”李小春想通了其中道理,就沒有先前那麼怕了,“所以,晉鄙覺得自己冤屈?”
邵陵望著不停掉落火苗的鬼火:“嚄唶宿將,你能否顯形?或者用你的方式來訴說你的冤屈,我們如能幫你定然不遺餘力。”
鬼火居然慢慢遠離了邵陵兩人,向著墓地遠處去了。
“它,難道這就走了?”李小春自己都不信。
“它大概去想辦法了,想辦法和咱們溝通。”邵陵說。
“邵總,你剛才說的‘嚄唶宿將’是什麼?”李小春問。
“晉鄙生前是魏國久經沙場的老將領,人稱‘嚄唶宿將’,‘嚄唶’有剛健勇悍的意思,‘宿將’意指老將。”邵陵說到這裡,語氣裡有著惋惜。
“那就是說,晉鄙死後並沒有被埋葬,如今隻剩下了這一塊骨殖?”李小春說。
邵陵也不知怎麼回答,看樣子就是這樣,晉鄙這員老將被四十斤巨錘擊斃,大概沒能留下全屍,當時到處都是戰場,看來他並沒有被埋葬,甚至連衣冠塚都沒有,因此才會覺得冤屈。
邵陵正想著,突然間火光一晃,一團火紅的鬼火飄飄蕩蕩而來,其後居然還跟著幾十團大大小小的鬼火,這些鬼火紛紛飄到了兩人麵前,每一團鬼火的核心都是一塊不同大小不同形狀的骨殖!它們唯一的共同點是,所有的骨殖的邊沿都有著被重器擊碎的痕跡。
幾十團鬼火慢慢聚攏起來,成為了一大團篝火似的大火焰,幾十塊骨殖在大火焰的中心拚成了一具殘缺不全的人骨架。
李小春半天說不出話來,此時有些怕,還有些說不清楚的感覺。
邵陵的表情很複雜,半天才說:“你是想讓我們幫你,報仇?”
大火焰停在那裡,一動不動。
邵陵隻能繼續猜:“那你就是,想入土為安?”
大火焰隻微微動了動。
邵陵順著這個思路繼續問:“你是希望身體完整地入土為安?”
大火焰一陣劇烈顫動,抖落了幾十簇火苗下來。
一時間大火焰燃燒得無比燦烈明亮,就像要把天也照亮似的。
天就真的亮了。
剛才的黑夜就像個短夢,像個午睡打盹兒時的癔症夢境。
但那些骨殖還在,就在墳地之間的雜草叢裡,幾十塊殘缺的骨殖拚成了一個形狀,如果仔細辨認,那應該是個人形。
李小春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情境裡醒過來,此時拍了拍自己的臉:“剛才是真的,還是晉鄙給咱們托的夢啊?”
“彆管是真還是夢,咱們已經答應的事,就得想辦法去完成。”邵陵說。
“他當時的骨頭都已經碎成渣了,邵總你剛才也說,現在是明朝,距離戰國已經好多好多年了,那些骨頭不可能找回來了。”李小春說著,四下裡望著,心裡想用什麼東西來替代骨頭更好些。
“如果能找回來,他也用不著利用鬼火來祈求我們幫忙。”邵陵仔細想著,總感覺這件事情不會讓兩人大海撈針地去四處尋找,而是會有一個既定的軌跡。
“咱們先把這些骨殖從雜草叢裡拿出來吧。”李小春說著就去做了,先找了塊倒在地上的石碑,將上麵的土用袖子掃乾淨了,再將那雜草叢中的每一塊骨殖都小心地取出來,一塊塊拚擺在石碑上,整個過程十分認真,生怕哪一塊拚錯了。
邵陵看著李小春做這一切,心裡仍然考慮著替代骨殖的東西。
“邵總!這些骨殖的下麵有東西!”李小春突然大聲喊道。
邵陵急忙過去看,隻見骨殖下麵的雜草叢上竟有一個方形的棋盤似的東西,但上麵並沒有棋盤格,而是有一些沙子,那樣子仿佛現代的沙盤。
邵陵一時想不出緣由來,便在沙盤上寫下了一個字。
李小春認了半天:“這是個骨頭的骨字吧,看起來像是古代的寫法,這麼一看,這個字兒特像一個人站在那兒,有頭有身子還有四肢。”
“這是篆文,”邵陵抹平自己剛才寫的沙字,又寫了一個字。
這個字李小春不認識,外麵是一個大方塊,裡麵是一個像字母似的東西:“為什麼這個大口字裡麵有個字母 r 啊?”
“這不是字母,是一個‘卜’字,‘占卜’的‘卜’。”邵陵解釋,“這是‘骨’字的象形文字,因為當初的巫師常常用骨頭來進行占卜。”
邵陵剛說完這句話,便見沙盤裡的沙字突然發出光芒,等那光芒散了,邵陵嘗試撥開沙子,發現沙子裡居然埋藏著一塊寫滿了巫字的骨頭。
隻可惜這上麵的字,邵陵一個都不認得。
“這是什麼?”李小春問。
“這是一塊原始的骨頭,或者說是有原始意義的骨頭。”邵陵親自把這塊骨頭放在了那塊石碑上麵擺放的骨殖之中,“我也不知道這塊骨頭是否能幫我們……”
邵陵的話還沒說完,就發現石碑上的骨殖迅速發生位置變化,甚至在損毀的邊沿發生了新的生長,不一會兒,一具完整的骨骼就出現在了石碑上——此時的石碑已經放不下整具人骨了,骨骼的腿部骨頭是在石碑旁的土地上的。
“咱們這算是拚成了嗎?!”李小春有些難以置信,又低頭看看這個神奇的沙盤,卻發現上麵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月”字。
邵陵走過來看到這個字,不覺道:“看來,這是要我們幫屍骨找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