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的樣子像是想要去方便,一個人打著手電往稍遠些的方向去。
柯尋不放心她,連忙從帳篷裡鑽出來,幾步追上去,低聲叫了她一聲:“吳悠,我陪你去。”
吳悠有些囧又有些高興地轉過臉來看他,卻在看到他臉的一瞬間,臉色驟變,失控地驚聲尖叫起來:“啊——”
柯尋嚇了一跳,連忙扭頭向後看,以為她看到了他身後的什麼情況,卻見身後是大家的帳篷和遠處的龍卷風柱,並沒有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出現。
“彆怕,是我,”柯尋停住腳,怕讓吳悠更緊張,雙手做了個下按的手勢,“怎麼了?”
吳悠抬手擋著自己的眼睛不算,還要把頭使勁偏開,顫著聲音道:“你……你的臉……”
柯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皮膚還是很光滑,五官還是很端正,順便摸了把頭頂,也沒有長出什麼角之類的奇怪的東西,不由疑惑:“我臉怎麼了?難道是比昨天更帥了所以讓你不敢直視了?”
“……”吳悠放下了手,覺得柯尋真是很有能讓人放鬆下來的天賦,深呼吸了兩口,撫平自己的情緒,才重新開口,“帥逼,你臉上……長骨相了。”
“啥?!”這回換柯尋一驚,一邊問一邊從兜裡往外掏手機,劃開鏡子功能照向自己的臉,“……什麼都沒有啊,還是小白臉兒一隻。”
“……”吳悠鼓起勇氣轉回頭來重新飛快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一哆嗦,連忙又轉開頭,“有!就在臉上!都是黑麻麻的骨相花紋!”
柯尋再次對著手機仔細看了看,依然沒有發現任何花紋在臉上,於是放下手,想了想,道:“對了,你不是開了那什麼天眼了嗎,本來就可以看到我們骨相上的花紋啊。”
“不是那樣的,”吳悠搖頭,“用太姥姥教我的方法需要按照口訣運氣凝神,然後集中意念,這個過程需要花一段時間,可我現在隻需要像平常那樣看你一眼,就可以看到你臉上的骨相!”
“恭喜你功力大增,可以出師了。”柯尋衝她拱手。
吳悠知道他是故意開玩笑好讓她放鬆下來,一時覺得自己這樣不敢看他、避之不及的樣子,其實會讓他心裡很不好受,連忙轉過身來,抬頭看向他,努力讓自己笑了一下,正要說話,卻見後頭的帳篷裡正走出其他的同伴來——大概是聽到了她剛才的驚叫聲。
吳悠渾身一麻,差點又立刻轉身避開——她的同伴們,她所有的同伴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出現了那些骨相花紋!
她不認為是自己的什麼功力突然有了爆發式的進益,一定是大家身上的骨相發生了質變!
她這麼想著,也從兜裡掏出了手機,對著自己照了一下。
果然,自己也是一樣,那密密麻麻的骨相花紋就這麼若隱若現地浮在臉上。
可這是為什麼呢?為什麼隻有她看的到,大家卻看不到?
“畢竟你的眼睛不同於普通人。”聞聲出來看究竟的眾人聽過吳悠的描述後,邵陵說道。
“可為什麼之前不是這樣,為什麼今晚忽然這樣了?”吳悠總不放心。
“也許,是因為我們把所有的圖符都整理出來的緣故。”朱浩文思忖著道,“記得你說過,太姥姥的師父曾經囑咐過,遇到鬼文不要去碰,不要去嘗試著念,甚至不要去記住它,而我們卻非但觸碰了,還對它們進行了整理和有意識地想要去解讀,我想這種行為很可能就已經被默認為‘讀取’了鬼文,從而觸發了文字本身所具有的力量。”
“我同意浩文兒的看法,”柯尋點頭,看向身邊的牧懌然和秦賜,“記得《白事》那幅畫吧,麻布絛上的文字就具有可以把字義具現化的力量,或許那就是根據鬼文的能力衍生出來的‘創意’。所以吳悠現在能直接看到我們的骨相,或許就是因為浩文兒說的這個原因。”
“照這麼說,咱們豈不是不該把這些鬼文清理出來?”李小春抓著自己的頭發,“既然清理它們會產生不好的情況,咱們可能就不該清理,如果不清理,也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也許,也許咱們還可以安然無恙地繼續活上幾個月,幾年,一輩子……”
“新人,彆這麼天真了,”羅勏用過來人的口吻沮喪地道,“這件事一定是有一個時間期限的,就算不去接觸這些鬼文,很可能當時間期限到了的時候,我們就都直接死了,如果沒有時間期限,能容我們活十幾年或幾十年,那前麵那些畫都限製時間又是圖的什麼呢?”
“蘿卜說得對,而且,”柯尋一指遠遠近近那些龍卷風柱,“看到了嗎,這些風柱越來越多、越來越巨大了,這不是從今天開始的,從咱們進入峽穀後就開始了,一天比一天多,一天比一天的風更猛烈,這和咱們接不接觸鬼文沒有關係,就算咱們不接觸鬼文,這些風柱也會越來越壯大,說不定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們會慢慢從峽穀裡溢出去,進入大城市,遍布世界每個角落,到時候會怎麼樣?”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都倍感震驚,半晌心情沉重地回過頭來,沉默著麵麵相視。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邵陵輕輕籲出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