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白故來到土駱村的第二年,也是她父母死亡的第二年。
白故經常想,如果那一天他們沒有經過這個村子,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她不會被困在這個憋悶的房間裡,而她的父母也不會死,依舊好好的活著。
白故原本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她無拘無束又輕鬆自在,可是十八歲那年,全家出遊的那一天,她的夢魘降臨了。
十八歲那年,為了慶祝她的生日,白故的父母帶著她去郊外遊玩。
車子在路上熄火,迫不得已,三人隻好尋找最近的地方入住。
周圍隻有一個村莊,經過父母交涉之後,三人成功住了進去。
那裡的村民十分友好,熱情又大方,白故很感激她們,可是當天晚上,從噩夢中驚醒的白故卻看見,白天裡那群溫柔善良的村民手持利刃,親手殺了她的父母。
而她的父母則連反應都沒有反應過來,就永遠都沒有了呼吸。
她的父母死亡之前,伸出血跡斑斑的手,眼睛驚恐,似乎在叫她跑,讓她快跑,讓她活下去。
白故也確實跑了,她哭著喊著又跌跌撞撞的從村子裡逃走,可是她失敗了,因為整個村子裡的所有人都是罪犯,他們互相勾結,將她重新捉了回去。
被捉回去後,白故被賣給了村子裡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當老婆,每日忍受數不儘的毆打。
白故今年20歲,本該是花一樣的年紀,卻蒼老得像三四十多歲一樣,渾身上下也滿是青青紫紫的痕跡。
她被關在昏暗的地窖裡,經常一連數天都沒有食物。
白故曾經試過好幾次逃跑,可是沒有一次是成功的,當她好不容易從地窖裡跑出去的時候,一個小時之內就會被再次抓回來。
因為整個村子都是在買賣人口,一旦有一個人逃跑了,整個村子的人全部都會幫忙尋找,甚至當警察上門時,也會一同糊弄警察。
白故不知道,這樣的自己到底還能堅持多久。
這個時候,一個老婦人走了進來:“還給我睡,也不看看幾點了,還給我睡!!”
白故淡淡笑了一下,用嘲諷的眼神看了老人一眼。
老婦人十分生氣,扯住她的頭發,將她用力在地上拖拽。
白故頭皮上全是血,但是卻硬是忍住讓自己不發出任何求饒的聲音。
打累了,老婦人站起來喘口氣,隨後給白故灌了一口黑乎乎的藥。
白故不得已,被逼著喝了一大碗。
白故知道那是什麼,那是能夠讓人懷孕的藥,這家人買她過來,就是想要讓她生下男孩。
可是買她的老頭子卻早就垂垂老矣,那種事情都乾不了,她又怎麼可能會懷孕?
況且白故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懷孕的。
他們本來就不應該來到這世界上,連生都不應該生下來。
過了一會,喝得爛醉的李大力也走了出來,他個子很矮,隻有一米五,模樣年老又性情暴躁,這也是他取不到媳婦的原因。
他狠狠踢了白故一腳:“廢物,一點用也沒有。”
“就是就是,我兒子買你來,可不是為了讓你不下蛋的!”
白故已經餓了好幾天了,被這麼一踢,疼得差點暈過去。
老婦人:“裝什麼裝?快起來乾活,今天不把活乾完,就彆想睡覺。”
李大力又狠狠踹了她肚子一腳:“花了一萬塊,就取了你這麼個廢物回來,還不如買幾頭豬!”
出乎意料的是,今天的白故格外乖巧,聽見這話後,顫顫巍巍的起來去田地乾活。
為了防止白故逃跑,老人還將一根繩子捆在白故腿上。
路過的其他村民看見白故後,裝作為白故著想道:“小故啊,雖然你是被大李買回去的,但是兩年了,好歹也對李大力有點感情吧,況且孩子多可愛,生一個又怎麼了?”
“有了孩子,就有了根了,就能和大力好好過下去了然後當團團圓圓的一家人,哪個母親不喜歡孩子呢?”
“我曾經啊,也跟你一樣,但是現在不也好好的嗎?不要那麼倔,畢竟大力也是喜歡你的。”
白故始終一言不發,手背上卻鼓起了青筋。
見勸不動白故,村民們隻能無奈離開了,而他們沒有注意到,白故眼中那憎恨的目光。
遠處,她聽見這個村子裡其他地方傳出了女孩淒慘的喊叫,那是其他村民拐賣過來的女孩。
土駱村的村民,並不僅僅隻殘害了他們一家。
土駱村本來隻是一個普通的小村子,但是從十年前開始,卻突然暴富了起來,而暴富的原因是他們拐賣了大量婦女以及兒童。
他們將婦女和兒童從其他地方拐來,一部分賣給同村的其他人,而更多的,則賣到其他地方。
十幾年過去了,這個村子的人變得十分富裕,可是無數人也因為他們失去了原有的生活,進入了一個地獄。
整個村子的所有人都在犯罪。
這個時候,一個小孩來到了她的麵前,質問她道:“你為什麼要逃跑?這兒不好嗎?你和我母親一樣,都是自私的人。”
小孩是一個被拐賣來的姑娘生下來的孩子,生下孩子後,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沒過多久就瘋了,在一次逃跑途中摔下懸崖死了。
她死之後,她的孩子非但沒有同情她,反而怨恨她,怨恨她丟下了自己和丈夫,認為她根本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但是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那個姑娘根本就不想當一個母親,她想要做一個活生生的人,她自己都還是一個小女孩。
白故沉默地看這一切,但是沒關係的,很快這一切就要解放了。
因為,就在今天晚上,她要殺了這個村子裡的所有人。
為了今天,白故足足忍辱負重了兩年。
晚上,等到所有人都睡著之後,白故拿著汽油潑滿了所有房間,隨後拿起打火機正要點燃,但是千鈞一發之際,老婦人醒了。
看到眼前這一幕,急忙衝過來扇了她一巴掌,又將打火機搶走。
“你這個瘋婆子,居然想要我們死!”
“兒子!兒子,你快起來!”
老婦人的吼叫聲將李大力喊醒,看見眼前這一幕,李大力直接將白故打跪在了地上。
“你媽的乾什麼?你居然想要燒死我們,你果然是豬狗不如的東西!”
白故的臉上不斷出現傷口,讓白故整個人連喊都喊不出來。
白故並不覺得疼,她隻是痛恨,痛恨為什麼都做到這種地步了,還是殺不了這兩人。
白故被打的吐血,等到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她被捆住雙腳,關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裡,門外,母子倆商量著打斷她的腿,隨後把她賣掉。
他們說得如此輕鬆,好像白故就是低賤的貨物,能夠隨意買賣。
白故癱倒在地,無助和絕望出現在她心中。
這麼無助的生活,為什麼她還要活著?或許和父母一起死才是更好的選擇。
可是與此同時,白故內心更多的卻是不甘。
為什麼那兩母子不死?為什麼整個村子的人依舊歲月靜好?為什麼做了壞事的人依舊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