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紅月祈禱……
向紅月祈禱……
妮可的眼睛裡,原本的死寂以及絕望逐漸消失。
在阿墨特人的觀念裡,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紅月就一直高高懸掛在了天空。
打著紅月旗號的宗教和組織數不勝數,但是無一例外,紅月從來沒有給予過他們任何回應。
而現在,她的覺醒能力告訴她,想要改變一切,為少年贏回公正,為他們贏回公正,就需要向紅月祈禱。
這於她而言,是一個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情。
但是這是這麼久以來,【答案之書】告訴她的,唯一的一個答案。
就像是黑夜之中,那緩緩升起的一抹微弱的光。
那抹光可能隨時都會熄滅,可是現在,卻成為了他們最後的希望。
妮可的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堅毅。
如果向紅月祈禱是她最後的出路,那麼她願意嘗試,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妮可咬破自己的手指,用鮮血在地上畫出一個醜陋的符文。
妮可並沒有上過什麼學學,對於神秘學的了解程度也不足。
她麵前的這個符文根本就不能算是符文,是她隨便畫的一個東西。
可是她卻將全部希望都放在了這個符文身上。
這件事情甚至讓妮可自己都覺得可笑,居然將希望放在了這種莫須有的事情上麵。
又真是可悲啊,紅月明明從不回應他們,而他們最後的希望卻在祂的身上!
但是正因為這個世界如此瘋狂,所以他們才隻能選擇這麼決絕的可能完全得不到回應的方式。
妮可閉上眼睛,眼角滑落一滴淚水,雙手合十,開始了祈禱。
離妮可不遠的地方,妮可的父母也看見了這一幕。
他們的臉格外蒼老,受傷不輕,可是此時,眼神裡麵卻帶著和妮可幾乎一模一樣的堅毅以及希望。
他們也在和妮可一起,在祈禱,期待紅月的降臨!
三個人的心聲生生不息的傳遞向那輪紅月,也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傳到她的腦海,像是沒有經過耳朵,直接出現在腦海裡一樣。
【是你,在向我祈禱嗎?】
那個聲音的出現,讓妮可猝不及防直接吐了一大口血。
她慌張地睜開眼睛,四處張望。
是誰?是誰在說話?
妮可的心臟跳動得前所未有的劇烈,她預感到,有什麼東西似乎出現了變化。
她的眼前出現一片白光,那是她聽見了不該聽到的東西,身體自動開啟的防禦機製,可即便如此,妮可的嘴裡還是出現了血沫,血沫又好似有生命一般的動彈,那是她的身體在瀕臨崩潰。
她的臉上,開始爬滿了藤壺了,就像是被寄生了一般,被剝奪了生命。
是她的祈禱起了效果嗎?
【你想要……得到什麼?】
比先前更加巨大的聲音出現在妮可腦海裡,這一次,妮可感受到了更強大的神秘學在自己身體裡湧動。
你是誰?
妮可在心底裡發問。
一個仿佛帶著無數謎團以及未知的聲音響在了妮可的耳邊。
【我是紅月。】
妮可的眼睛唰的一下睜大,那裡麵隱藏著無法被看透無法被琢磨的情緒。
於是在無人注意的血色夜晚裡,那個可憐的卑微的絕望的妮可,突然之間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笑得瘋狂。
她在心底裡,對著紅月輕輕道。
我想要我們得到公正的對待。
*
須城,昨天的奚樂又熬夜了。
本以為不會熬夜呢,沒想到還是待到了那麼晚。
他睜著眼睛,眼睛裡麵倒沒有熬夜帶來的頹廢和疲倦。
他喝了幾杯咖啡,六點鐘就出門了。
照例的,又是忙碌的一上午,等到能夠休息時,已經是下午的事情了。
他邊吃飯邊刷手機,似乎在等待什麼新聞。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不用太久,新聞上就會出現和阿墨特有關的新聞,這個新聞,很勁爆。
*
阿墨特。
妮可在衣櫃裡找了一件乾淨的衣服,她換到身上,即便那件衣服被洗得發白,依舊能夠看出其廉價以及褪色。
換上衣服後,妮可穿著它出門,去到了阿墨特的中心,去到了阿墨特的商業圈。
她身上的異變並沒有好轉,臉上滿是藤壺,密集恐懼症的人看到了,會覺得很恐怖。
在去商業圈的路上,她遇見了一些正在遊行的人,無一例外,他們正在被警察以及覺醒者逮捕著。
妮可進入了商業圈,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她。
一個穿著漂亮裙子,神情傲氣的女子走了過來,看見妮可後,道:“你來這兒乾什麼?這個地方可不是你該來的,你身上那劣質的味道,把周圍的空氣都給熏臭了。”
其他富人聽見了動靜後,也走了過來。
“對對對,快點給我滾出去。”
“這裡可不是你能來的,你身上的味道都熏到我了!”
“你們不是在遊行嗎?要遊行就給我滾出去,彆在這裡丟人現眼!”
“你臉上是什麼東西?好惡心,不會是什麼寄生疾病吧?趕緊給我滾啊。”
妮可望著他們,就好像感受到了曾經的少年在去看電影的路上,所受到的歧視一般。
她漸漸微笑了起來,也就是在這一刹那,一股神秘學的力量開始翻湧,強大的神秘學氣息壓迫得現場其他人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周圍其他人感受到這恐怖的神秘學氣息後,齊齊後退了幾步。
“這是什麼?麵前這個丫頭竟然是一個覺醒者!!”
“她的能力是什麼?她究竟又想要乾什麼?”
很快,那股神秘學的氣息消失了,當他們睜開眼,發現自己沒有發生什麼變化,鬆了口氣,又有些怒不可遏。
“你個賤人,就憑你,你竟然想要反抗我們!”
一個男子抓住妮可的衣領,舉起拳頭,想要打她一頓,可是就在動手的前一秒,他的手卻像是被針刺了一樣,傳來劇烈的疼痛。
“啊啊啊啊啊!!好疼!我的手好疼!”
“為什麼會這樣?我的手怎麼會突然疼起來?”
其他人看見這名男子怪異的模樣,立馬上前。
“你對他做了什麼?你快點放開他!”
可是接下來,怪異卻接連發生。
那些其他想要動手的人的手也莫名其妙的疼了起來。
其他人終於發現妮可身上的異樣,全部都膽顫地看著她。
妮可麵容冷淡。
隨後,悄悄勾起了自己的嘴角。
這一切,自然都是她做的。
不,準確的說不是她做的,是紅月之神做的,是紅月之神賜予了她這個覺醒能力,而這覺醒能力的名字叫做——【公平】,這是一個僅次於ss級的s級覺醒能力,一個極其特殊的覺醒能力。
這個覺醒能力的產生,是來源於妮可心中,對於阿墨特目前現狀的絕對不滿。
使用這個能力後,在覺醒能力的範圍之內,所有人都不會被分成三六九等,都將被平等的對待,一旦存在不正義不公平的事情,一旦有富人想要欺負窮人,這項覺醒能力就會被迫激發。
而這個覺醒能力的使用範圍,是整個阿墨特。
絕對的公平是永遠也無法獲得的,但是她起碼要有公平。
在妮可使用覺醒能力的瞬間,阿墨特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位於阿墨特的一個法院裡,正在進行一場判決,判決的一方是阿墨特的窮人,而另外一方則是阿墨特有名的富商。
這是一起殺人糾紛案,富商不小心開車撞死了窮人的父母。
經過幾個小時的審判,陪審團的意見都是富商無罪。
窮人身體瘦弱,聽到這個審判結果後,本想要捂住自己的臉哭泣,可是最後,露出的卻是一張麻木滄桑的臉。
因為他已經習慣了,他的身邊,已經發生了數起這樣的事件,就像是那個少年一樣,無論他們表麵上看起來是多麼的無辜,敗訴的人始終是他們。
無論他們怎麼掙紮,始終都陷在這永無出頭之日的泥潭裡。
他的臉上出現厭惡的表情,那是對於法院最深的蔑視。
富人在原地耀武揚威,對著窮人輕蔑一笑。
但是下一秒,高坐在上方的法官以及陪審團們全部齊齊愣住了。
隨後,真正的判決下來了,而判決的結果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結果是富商有罪,他被判處了二十年有期徒刑!
陪審團、富商以及那個窮人都愣住了,一時間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
就連法官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會宣判富商有罪?明明他想要宣判的,是窮人有罪。
富商聽到結果後,臉色變得猙獰又恐怖:“你在說什麼?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怎麼能夠宣判我有罪!他隻是一個賤人,一個窮人!是,我是不小心撞死了他的父母,可是我是不小心的,我無罪,你為什麼要判我無期徒刑?”
法官:“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控製不住自己的行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法官想要改判,但他急得嘴巴都起泡了,依舊無法說出改判兩個字,而陪審團們和他的狀態也一模一樣,明明內心是覺得富商無罪,可是嘴巴裡卻完全說不出來。
這個消息,很快就在阿墨特的富人裡傳遍了,所有富人齊齊驚愕,因為這是生平第一例,富商在和窮人之間的官司中,富商敗訴了。
這起事件的驚悚程度簡直匪夷所思,不過片刻就在全城引發熱議。
無數人在網上質疑判決,質疑為什麼會判富人有罪,這是從來都不曾發生的事情。
【為什麼要這麼判決?我們可是高貴的富人,那些賤民憑什麼和我們相提並論?】
【為什麼要判我們有罪?是那兩個人自己衝出來的,他太奸詐了,想要訛人!】
【改判,給我改判!】
而阿墨特窮人們在看到這個事件後,則難以置信,隻覺得不可思議。
居然有一個富人被判有罪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是真正發生的,還是假的?還是他們在做夢?
輿論大麵積爆發,看著網上呼籲不公的富人,妮可隻覺得十分可笑。
這個世界,不本該就是如此的嗎?
公平?現在這樣的判決不才是公平的嗎?他們生活在不公的世界太久了,連真實的世界是怎麼樣的竟然都不知道了,真是可笑。
相似的事情還不斷發生在阿墨特的其他地方,這不是終結,而是開始!
在阿墨特的一家飯店外,一些人正在遊行。
他們在為那個死去的少年遊行,為自己的命運遊行。
在他們的身邊,一些警察拿著槍,想要讓他們趕緊滾回去。
但是窮人們的火焰卻早已被徹底點燃,他們已經從麻木當中覺醒,他們不能在這樣繼續下去了。
警察看著執迷不悟的他們,內心冷笑了幾聲,隨後拿出一把槍,道:“如果你們再不離開,我們就開槍了。”
槍拿出來的那一刹那,所有窮人內心都顫抖了一下,現場也開始躁動。
可是很快,他們就想起了那個拔掉氧氣管,用自己的生命來對抗這座城市的少年。
如果他們現在退縮了,那麼那個少年的犧牲就將不值一提,那麼他們所有人的悲鳴都將無人聽見。
於是在短暫的躁動之後,他們看著警察,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
警察看著他們,內心也是輕輕哼了哼,隨後拿出一把槍,“砰”的一聲,直接射向了一個小女孩。
那個小女孩瘦小又蒼白,在警察射槍的刹那,卻沒有躲避,而是閉上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