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很喜歡網暴,來啊,我和你對線。】
【隻知道在另一頭裡蹲著,我知道你地址,有本事出來碰一碰,我紮死你。】
【比手速罵人是嗎,這塊我可還沒有輸過】
【哈哈哈,笑死了,在其他人的評論區裡不是很能跳嗎?現在跳啊?】
【本以為克製自己的惡意是基本禮貌,原來是最高的標準。】
而且不隻是這條評論,之前他嘲諷其他人的評論下麵也迅速出現了大量攻擊他的評論。
謝遠柚連看都看不過來,更何況是回嘴。
從來都是謝遠柚網暴其他人,他何曾被其他人網暴過,謝遠柚當時就驚呆了,隨之而來的是憤怒。
他想要和他們對線,可是如今的謝遠柚斷了九根觸手,疼得要死,更彆說罵人了。
沒辦法,他連忙去找群裡的人幫忙。
【我被圍攻了,快來幫我!】
最開始,群友都回複會去幫他,可是慢慢的,群友卻道。
【!!!我也被人圍攻了,我一個人根本對付不了。】
【我也是。】
【救救我,好多人都過來罵我!】
幾乎同一時間,所有群友都收到了大量回懟,這是他們從來沒有過的待遇。
一直以來,都是他們網暴其他人,自己什麼時候受到過這種對待?
在他們群情激奮的時候,他們總是覺得其他人真是太懦弱了,畢竟他們隻是敲敲鍵盤,發發文字而已,又沒有捅刀子又沒有殺人,為什麼他們要這麼痛苦,說到底就是他們心理承受能力太弱了。
但是當這種事情降臨在他們自己身上的時候,他們才發現,每一個字都可以像是小山一樣,壓得他們喘不過氣。
謝遠柚瘋了,咬著牙,忍著疼痛開始回懟。
但平日裡為之驕傲的打字速度現在卻極其慢,根本懟不回去。
就算是他將手機關機,他的耳邊似乎也還能夠聽到那不斷接收到信息的聲音。
是不是對方下群了?對!對方肯定是有組織有記錄的,他們在網暴他!
他要報警,他要報警!
謝遠柚拿起手機就跑到警察局報警去了。
等他走到半路的時候,他才想起自己是個汙染物。
他連忙轉身,準備回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一個b級覺醒者感受到了汙染氣息,直接把他抓了過來。
謝遠柚哀嚎道:“我什麼都沒有做,我什麼都沒有做,你們彆抓我,你們應該罵網上的那些人,他們網暴我!”
覺醒者皺著眉,覺得麵前這個汙染物有點蠢。
他拿起對方的手機看了看,也沒有找到任何他被網暴的信息,相反,看到了他網暴其他人的證據!
謝遠柚反駁道:“不可能,我之前打開手機的時候,足足有幾千條評論在罵我,手機都卡頓了,他們罵我是鍵盤俠、瘋狗、劊子手、下頭男,僅僅就因為我辱罵了那些人。”
謝遠柚拿起手機,想要找到之前彆人網暴他的證據,可是卻一條也沒有找到。
覺醒者的表情變得逐漸複雜了起來。
謝遠柚這是網暴彆人被反駁,把自己當被害者了。
覺醒者不再囉嗦,直接把對方帶了回去。
“就算我是汙染物,我也沒有殺他們,為什麼要抓我?為什麼要抓我?!”
可謝遠柚不知道,他做的事情,比捅刀子更加痛苦,起碼捅刀子後,能夠治愈,而被言語攻擊,卻會在心裡留下永久的痛苦。
經過覺醒者的調查,他發現,謝遠柚雖然沒有親自殺人,但是他的辱罵以及言語攻擊,卻讓好幾人產生自殺的想法,還有不少人得了抑鬱症。
這種汙染物,他怎麼好意思說什麼是無辜的?!
他的事情,被人傳到了網上。
【我驚呆了,網暴其他人的汙染物竟然向覺醒者控告,說自己被網暴了?世界上還有這麼惡心的汙染物?】
還附贈上了一段視頻,視頻中,謝遠柚在控訴自己被網暴。
這年頭,網暴是一個熱門話題,網絡上的大部分人都或多或少受到過這方麵的困擾,視頻剛剛被傳到網上後,就吸引了不少人點進去。
【這人怎麼好意思的,按照他的說法,明明是他在網暴其他人,他居然把自己弄到了受害者的位置上!】
【媽的,怎麼是這個狗東西,我一個朋友就因為被他網暴,跳樓了!】
【怎麼會有這麼惡心的男人?我吐了。】
無數人跑到了被這個汙染物網暴的博主評論區下麵,爭先恐後的當誇誇群群主。
*
海市,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生低著頭漫無目的地走著。
身邊一個女孩子穿著漂亮的裙子從他身邊走過。
男生腳步為之一頓,隨後又繼續往前走。
現在是夏末秋初,男生一路上遇到了很多穿著漂亮裙子的女孩子。
男生依依不舍的在裙子上看了好久,隨後像是做賊一樣迅速將頭轉了過來。
男生回到家,他的母親溫柔道:“兒子回來了?餓了嗎?想不想要吃炸雞?”
男生沒有說話,也沒有抬頭,徑直回到了房間。
母親很是憂傷,男孩本來心理就有問題,出了那事之後,直接變成了抑鬱症,他們試圖開導對方,找過心理醫生,但是一直沒有效果。
回到房間後的男生糾結了好久,最後還是從櫃子裡拿出了一件裙子,那是他留下的唯一的裙子。
他悄悄在身上比劃,卻不敢穿在身上。
“叮咚”一聲,手機裡傳來消息接收的聲音。
男生渾身一抖,小裙子也掉在了地上。
已經很久沒有人聯係他了,上次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還是他罵他“母人”“娘炮”的時候。
這次,他又打算怎麼罵他?
男生閉上眼睛,糾結了許久,還是點開了手機。
但是裡麵的內容,卻讓他差點連手機都扔掉了。
【彆理那些惡心的下頭男,小哥哥女裝好好看。】
【舔屏舔屏,真的好好看。】
【神顏啊,怎麼做到這麼好看的。】
【這麼好看的女裝大佬有人居然看不慣。】
【我有好多小裙子,小哥哥要嗎?】
這些評論全在誇他,而之前辱罵他的評論,也被這些人懟了回去。
男生握緊手機,眼睛旁滿是淚水。
從他還是小孩起,男生就特彆喜歡女生的小裙子,他的性取向正常,隻是單純的覺得小裙子好看。
他穿上後,會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服,像是漂浮在一望無際的大海裡。
上了大學後,男生開始買一些漂亮的小裙子打扮自己,也會將照片發到社交賬號上。
但是沒想到,這帶給他的卻是毀滅性的打擊。
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出現在他的評論區,將從未想過的侮辱性的標簽加注到他身上。
那本來就是他最卑微也最難以啟齒的嗜好,在他的謾罵下,男生一下子就控製不住,抑鬱了。
但是原來,也會有人喜歡他的女裝嗎?
男生握緊手機,哭聲漸起,母親聽見後急忙過來:“兒子你怎麼了?”
母親十分擔心,但又不敢多言,因為抑鬱症患者的情緒很容易受到影響。
男生:“沒……事……”
母親的眼睛逐漸睜大,隨便出現欣喜的光。
這還是兩周以來,兒子第一次和她說話。
*
須城中心醫院,安寂果依舊躺在床上。
她沉沉地盯著外麵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的母親來給她送飯了,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吃飯了。”
安寂果點了點頭。
看著比之前虛弱的安寂果,母親十分悲憤,如果不是那群網暴者,安寂果怎麼會變成這樣?
明明辱罵的言語那麼惡心,卻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
安寂果乖乖坐在床上,麻木的一點一點吃掉碗裡的飯。
過了不知道多久,安寂果突然注意到,自己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大量評論也出現在頁麵上。
安寂果頓時慌了,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將自己的臉蓋起來。
被網暴之後,她患上了嚴重的ptsd,她是真的怕了。
但就在她關機的前一秒,她卻看到了一條評論的內容。
那條評論讓安寂果呼吸一滯,隨後立馬拿起了手機。
想象中被辱罵的場景並沒有出現,隨之而來,是大量誇讚她的評論。
她的眼睛亮了起來,越來越亮越來越亮,自從被網暴後,她第一次露出這麼閃的眼睛。
手機被她緊緊拽住,要是力氣再大一點,可能手機就會直接被她捏碎。
就在這時,她還在網上看到了一條新聞,新聞的標題是【一汙染物在網暴大量無辜者後,終於遭到了反噬。】
新聞裡還出現了那個網暴者的社交賬號。
安寂果一眼就認出,新聞裡出現的那些社交賬號,就是辱罵她的那個社交賬號。
原來那個人是一個汙染物,原來他已經被抓起來了。
安寂果一愣,等她反應過來時,她的嘴角已經掛起了明顯了笑容。
網暴者居然真的遭到了報應!
原來,她也等到這一天啊……
安寂果抱著手機,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隨後,又突然想到了什麼,看向外麵的天空。
現在是白天,紅月沒有出現。
可她卻像是看見了那輪紅月一般,眼睛裡麵帶著詭異的癡迷。
紅月之神真的、真的回應了她的祈禱。
在她沒有向紅月祈禱之前,那群網絡殘渣一直都活得好好的,沒有遭受任何報應,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在她剛剛祈禱後,那群人都遭到了報應。
這一切都是紅月之神做的!
安寂果感激的在胸前畫了一個月亮的符號。
緊繃許久的神經終於鬆懈了下來。
那是她這麼久以來,活得最開心的一天。
*
汙染物的事情,解決起來倒不算是太複雜。
見事情解決後,奚樂伸了一個懶腰。
今天輪到奚樂去查房了。
他穿著白大褂,一個一個查著病房。
很快,就到了安寂果所在的病房。
她的床頭櫃上擺放著祭品,嘴巴裡默念著溢美之詞。
奚樂:……
病人成為自己的信徒,不知道為什麼,好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