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易安看到了合照上的兩個年輕人。
相框上麵的玻璃不再有裂痕,兩個人的麵部也不再是兩個焦黑的洞，變得清晰明亮，和他在鏡中見到的長相一樣,甚至連臉上的疤痕都沒有了。
就像是破鏡真的重圓，一切過去的傷痛都被撫平，兩人終於達成了HE。
然而，下一秒他便感覺到畫麵一陣扭曲，相框內的合照也出現了變化。
站在右側那個相貌姣好的年輕人忽然身量拔長,五官長相發生了改變，成為了和祁易安的樣子。
而左側的那個‘戀人’,也麵容一陣模糊起來。
祁易安微微蹙眉，下意識將合照拿得近了一些，想要更加看清楚他的臉。
渾身沐浴著奇異光彩的、有著金子般長發的副本隱藏BOSS的模樣逐漸取代了原本的男人。
如果說原本的那個npc,隻是五官長相和那個BOSS比較相似,氣質神態、打扮舉止實際上都更接近人類，那麼照片中左側的人影變幻過後，就是完全變成那個BOSS的模樣了。
哪怕是一樣的五官，同樣都微笑著,祁易安也能看出明顯的區彆,如果仔細再看看,還能瞧見他身上關節處若隱若現的細線正通向上方。
“喂，怎麼了？跑那麼快是發現了什麼？”
身後，跟著他進屋的‘好鄰居’阿鯊也追了進來,見他一動不動舉著個相框，也納悶地看了過去，“你的照片？什麼時候拍的？和副本線索有關？等等……你這照片怎麼看著這麼gay裡gay氣的？”
祁易安被他一提醒，這才發現,雖然照片中人的麵容改了，可他們還保持著情侶照的拍照姿勢，正親密地摟抱在一處，副本BOSS的手搭在他的腰上，他也微笑著，頭微微朝著另一側歪過去，如同撒嬌一般貼著對方的肩膀。
說是親兄弟都沒法解釋。
他沉默了一秒，將合照放回原處，倒扣在了床頭櫃上，“是副本的設計。”
“哦……”
“第一天的任務我已經完成了，你之前是想說什麼？”
祁易安連忙將話題拉回，不想再討論什麼gay不gay的問題，“找到了通關離開的方法了？”
“有點進展，但也有了點麻煩。”
阿鯊依然頂著一張讓人感到陌生的臉，站在門邊說道，“在這之前，我得確認一下……才第一天，你還沒急著離開這個副本吧？”
“當然。”
祁易安點了點頭，“第一天的積分獎勵是一千，如果隻是為了這個，根本不需要進這種本，而且我要找的東西還……”
當然，他實際得到的積分還要額外多兩萬，但依然不太夠。
“那就好，如果你現在問我要線索就是為了馬上離開的話，那我可就虧了啊。”
阿鯊笑了笑，打了個響指，“這麼說吧，可靠消息，副本出口就在這棟公寓裡，而且……很可能就在某個npc的房間裡。”
“你是說……”
祁易安忽然想了起來，在剛剛進副本的時候，他所在的這一層隻有少數的房門前有玩家，剩下的都房門緊閉，看起來住著彆人。
“入住率100%的公寓，但隻有不到一半的房間是玩家在入住，出口在另一半的房間裡很合理吧？”
阿鯊說著，又不知從哪裡拿出了幾張地圖，將其中幾張遞給他。
“這是什麼標記？”
祁易安看著不同樓層的房間地圖，以及在各個房間的不同標記，“你之前說想讓我幫個忙，是需要一起去排查這些房間，快點找到出口嗎？”
“不，恰好相反，”
阿鯊露出尖尖的虎牙，興味十足地說道，“我們一起去學雷鋒做好人，把更多想離開的玩家送走吧！”
“？”
祁易安盯著他看了兩秒，而後無語地眼皮一耷拉，“哦，那你可真善良。”
“……”
“我看你是想拉大獎勵幅度吧。”
祁易安一眼看穿他的小算盤，無情戳穿道，“有更多玩家早點離開，接下來就會變成僧少肉多了是吧。不過，其它玩家應該也知道留得越久人越少獎勵越豐厚，他們能輕易被說動？”
“是嗎？”
阿鯊倒是眨了眨眼，不以為然道，“我感覺他們挺好說話的誒。”
祁易安嚴重懷疑這個人嘴裡的‘好說話’到底是不是字麵意思。
但糾結這個無用，他還是繼續問道，“那你之前說的遇到了點麻煩，是指什麼？”
“是說……找出口好像不是什麼一勞永逸的事。”
阿鯊攤手，肩膀一塌，搖搖頭說道，“本來我已經找到了副本出口了，還送了兩個玩家離開，但零點一過，那個房門內的布局就變了，出口也不見了。”
“出口的位置，竟然不是固定不變的？”
祁易安理解了他的意思，“每天都會刷新？怪不得……”
如果出口真的那麼容易找到，確實會讓難度大幅度降低。
進這裡的玩家大部分還是老手熟手居多，也就意味著每個人都對自己的能力、副本的難度更有把握，就算每個人都有點賭徒心理，還容易被副本針對，也完全可以在快要玩脫之前，儘快通關。
但出口是每天刷新的，就會造成大量的失誤，會有更多玩家把握不好離開的時機，或者是必須離開時，卻來不及找到出口了。
到那時，沒找到出口的玩家，很有可能會在第二天直接對上超過自己把握的危機，並在不知道出口位置的慌亂心態下被迫應對。
祁易安明白這一點，但看著阿鯊如此從容的樣子，總覺得他還有更多底牌沒說。
比如，尋找出口需要遵循的規律之類的。
“好。”
他答應下來，“剛過零點，現在這段時間似乎還算安靜，暫時沒有新的危機出現，最適合玩家們通關離開，你需要我去勸說哪些房間的玩家？”
“你在的這個樓層，還有……”
阿鯊走到他身邊，指著他手上的公寓地圖說了起來，“正好，你不是在找東西嗎？我感覺這幾片區域更有可能藏著你在找的，你可以順便多留意一下。”
“嗯？好。”
祁易安點點頭，腦海中慢半拍地思考起來，不確定自己是否和阿鯊說過自己在找什麼。
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出門去了。
祁易安歎了口氣，也跟著走向門外。
路過客廳時，他再次看到了那麵能欺騙人眼的鏡子。
也許是因為修複鏡子的npc已經離開，那麵鏡子已經失去了製造幻覺的效果，當祁易安看向鏡子時，裡麵隻是單純地映出了祁易安自己的臉。
就像合照一樣，他以及剩下的一切都在逐漸恢複原樣。
但很快，鏡子裡屬於他原本長相的臉再次變得模糊，很快就變成了另一幅陌生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