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大唐而言,10個億不算什麼。可哪怕隻是1個億,對於商人來講,也是要計較的。”
這倒是,商人重利,沒有利益回報作為前提,不會有人願意投入資金,尤其新藥研發成本大,周期長,成功率低,國內幾乎沒有醫藥企業能夠承擔起一整套流程的花費。所以,對於康誠而言,大唐的10個億,堪稱雪中送碳。
肖礪還沒說完:“在其它藥企專注於西藥的新藥研發時,康誠反其道而行,一直更注重中成藥的研發,是因為什麼,你應該猜的八九不離十。但大唐為什麼會選擇扶持他們呢?依邢唐和其繼母的關係,換成是我,在選擇長期合作夥伴時,一定第一個剔除鄭家。可醫藥市場就那麼大,注重中成藥研發的,隻有康誠。所以你說,大康選擇注資康誠,衝的是什麼?”
俞火恍然大悟:“中成藥?”
“西城中西醫結合醫院被大唐選中,成為康養小鎮的醫療配套。僅僅是由於這家醫院距離木家村近嗎?要知道,他們是要在小鎮裡建分院的,距離根本不是關鍵。既然不是距離的問題,為什麼不選人民醫院,不選第一醫院?那些醫院和西城中西醫結合醫院最大的區彆在於哪兒?”
“……中醫?”
肖礪點頭:“藥子說,10個億不是大唐注資康誠的全部資金,隻是第一筆而已。”麵對俞火的驚詫,他繼續:“而藥子通過他的一位同學韓樹,他說你也認識,他聽韓樹說,邢唐在與西城中西醫結合醫院的合作談判中明確表示,建在康養小鎮中的醫院,醫療器械要是全世界最先進的,以保證西醫方麵的醫療條件優良。至於中醫科,他要求,必須要由中醫專家坐堂,且與醫學院達成合作,要每年定期定量向醫院輸送中醫人才,由中醫專家親自帶,以確保中醫傳承。”給了俞火幾秒時間消化,肖礪才說:“綜合這些來看,他要扶持的是康誠嗎?他要扶持的明明是中醫啊!在西醫快速發展的今天,出現一位認可並扶持中醫發展的實業家,太難得。”
扶持中醫發展?肖礪的話如重石般砸到俞火心口,她從未考慮過這一層。
肖礪注視俞火:“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信息你會忽略掉?是因為邢唐。你意識到了嗎?”
是這樣嗎?由於對象是邢唐,她失去了應有的理智和判斷?否則,針對康養小鎮奉行的醫養結合理念,無需任何人點撥,她該率先反應過來,主動去和黃藥子交流。但對於身邊的人,她一直回避提及邢唐。
俞火微微尷尬:“你怎麼向著他說話?”
“我向著誰了?”肖礪裝糊塗:“我們聊的是大唐邢總。”
可不就是他。
俞火拿抱枕砸他。
肖礪不在意地笑笑,“你若對他無意,剛剛你一定不會允許他送你下來,和我碰麵。可你現在也不是全心地信賴他。確切地說,你對她的拒絕,是由於心結未消。所以礪哥讓你想的是如何放下心結。否則你帶著這個心結和他在一起,或許走不到最後。小九,戀愛這種事,還是談得越少越好。不信有機會你問問邢唐,他若知道會遇見你,還願意經曆之前那場暗戀,把自己搞得元氣大傷嗎?”他說著笑了:“還是,你真正的心結是那位赫警官?”
俞火瞪他一眼:“我不是。”
肖礪摸摸她小腦袋:“不是就好。礪哥其實希望你找個簡單的人,過簡單的婚姻生活。但命運或許就是這樣,永遠不會遵照我們的意願安排。既然他已經有了那樣一段抹不去的經曆,隻要他放下了,你也彆再去計較,較真。那於你們,沒有任何益處。而正是由於有那樣一段過去,他才更懂得珍惜,會待你更好。而且,我看他是個磊落的人,會對你忠誠。”
“你才是第一次見他吧,總共沒說上三句話,就給他這麼高的評價?我都懷疑你是不是阿礪。”她還擼他袖子,“我看看胳膊上的傷還在不在。”
“又皮!”肖礪把她的小腦袋往後推:“上哪找我這麼帥的高仿。”
鬨夠了,他才繼續:“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起喜歡上了你,但我判斷,他之所以對中醫那麼有感情,是受你影響。他或許自己都沒意識到,對你的感情那麼深。”肖礪看了下時間:“不回去也好,算是考驗他吧。等你明天睡醒了,告訴礪哥你的決定。剩餘的事情我來處理。”
俞火感動的不要不要的:“你怎麼對我這麼好啊。”
肖礪還逗她:“那也沒見你愛上我啊。”
俞火撇嘴:“你不也一樣。”
肖礪斂了笑,神色認真起來:“當年你太小,我也還太年輕,我們都不懂得愛情,且心思也不在那上麵。長輩們雖想親上加親,但對我們並不公平。後來,兄妹的感情基礎打得太牢了,有愛,卻不是愛情。”他握住俞火的手:“若能以這樣的方式彼此扶持守護,會比做戀人,做夫妻,更讓我們覺得幸福。所以,礪哥操點心,替你震著某人,挺好。”
俞火感動的無以複加,很少掉眼淚的她幾乎哭出來。回握住肖礪的手,她哽咽:“哥,有你真好。”
肖礪也有點眼眶泛酸:“這麼多年都不肯叫我哥哥。終於,為了邢唐改了口。你說,你還能否認不喜歡他嗎?”
俞火說不出話。
這晚的最後,肖礪說:“我匆忙趕回來,不是興師問罪。我是了解你,知道這件事,不問過我,你不會輕易答應。那麼,我的意見是:若你喜歡他,又能夠放下心結,小九,我同意。”
次日清晨,肖礪和俞火一起陪肖遠山吃早餐。
席間,肖遠山對肖礪說:“一會你送丫頭上班。”
肖礪邊給俞火倒牛奶邊說:“我知道。”
肖遠山又說:“你難道休一次假,彆隻顧著陪我。”
俞火麵色凝重,肖礪則平靜地點頭。
之後,換了便裝的肖礪開車送俞火上班。到醫院後,他問:“考慮好了嗎?”
俞火沉思片刻,如同給他承諾似的,鄭重其事地嗯了一聲。
肖礪絲毫不覺意外,他點頭:“好,我知道了。安心上你的班吧。”
等俞火下車,他折返回家裡,和肖遠山攤牌。可他明明做好了足夠的鋪墊,也講明了所有的道理以及利弊,老人家卻還是因為多年來認定了他和俞火這門親事,一時接受不了,乍然病倒。而等他清醒過來,既不肯見肖礪,也不肯讓俞火為他治療。兩人因此誰也不敢離開。於是,俞火在西山乾休所守了整整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