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前,鬆田陣平垂眸注視著倒在地上黑臉男人,看著男人平凡不起眼相逐漸被額頭上血洞裡淌出液體染了整張臉,泥土裡也浸染了深色血液。
他突然感覺很疲憊。
是他兩輩子第一次殺人。
不過說不定他天生是冷血怪物呢。
鬆田陣平沒緣由地想著。
要不然他開槍時怎麼完全沒手抖,整個人像執行任務機器人一樣完全按照腦海中計劃,第一槍打在對方手臂,第二槍打在對方額頭,最後冷眼看著對方倒下。
他手裡是從那位司機身上摸來槍,他已經按著計劃把槍塞回那司機手上了。
方才著急了,沾了指紋,不過沒關係,警方在往邊趕,雖然肯定是來不及把他救走,但銷毀現場還是可以做到。
然後他用己通訊儀聯絡了黑田兵衛。
語速飛快地交代了所有情況和他計劃——他不得不提前開始臥底,他來不及逃走也不知道組織那兩人實力,與其去拚命冒險,不如放手一搏。
黑田兵衛沉默了一會,不過他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人,最終還是沉著聲音和鬆田陣平交流了些細節。
“……零組會處理好你所有資料,我會親接手,不會交給彆人,你且不要有後顧之憂地去做你計劃好一切吧。”
鬆田陣平眨眨眼睛,然後用一種平靜到讓人心裡一酸聲音說:“放心,大叔,我不會有事,還有一件事你記得幫我看著,警校畢業半年後,幫我派人保護萩原研二,以及,如到時候零組有意向往組織安排新臥底,也務必記得告訴我,還有一些小事我全部寫在一個黑封皮記事本裡了,在我學校宿舍裡,裡麵事你多幫我看看吧,謝了。”
掛斷電話後,鬆田陣平慢慢走到樹邊靠坐下來,不遠處腳步聲逐漸清晰,他把己一融入“岸穀徹”殼中。
他閉上眼,等他在睜眼時,個世界上屬於“鬆田陣平”最濃墨重彩痕跡,要被完全掩埋到塵埃之下了。
……
“那條子都死了還不忘給我們找麻煩。”
伏加坐在駕駛座上開車,臉上還沾著灰塵,嘴上不耐地咒罵著:“要不是大哥你反應快,我們差被那群條子發現了。”
琴酒臉色冷淡地坐在副駕駛上,手指間夾著根靜靜燃燒香煙。
後座是那個稱岸穀徹年輕人,此時在己拿著繃帶包紮身上傷口。
【資料都查到了,目前沒有題】
琴酒看著手機上消息,臉色不變。
【發過來】
那邊隔了幾秒鐘。
【是。】
“欸,岸穀,你今年成年了嗎,看著怎麼跟個高中生似。”
伏加看大哥忙著,便試探著和後座人搭話,一邊悄悄確認琴酒反應。
大哥……應該不介意吧?
說起來大哥回竟然沒把槍抵在那個岸穀徹頭上逼供,麼相信了?雖然看得出大哥還在讓組織裡情報部查啦,但還是很稀罕啊,那樣和大哥說話,大哥也沒教訓他一頓……
伏加思索了一下。
莫非後座小子真有什麼過人之處不成?
組織回不會真要多一個新成員了吧?
岸穀徹抬頭看了前麵一眼,和後視鏡裡伏加暗含打量目光對上了,他不慌不忙地挑眉笑了笑。
伏加:……小子還得挺好看。
“二十了……”
卷毛男生臉上似乎隨時都帶著漫不經心笑容,看起來脾氣好得沒有棱角:“過我都說我得嫩。”
他笑著指了指己臉:“喏,多虧了張臉,可給我了不少便利。”
“岸穀徹”前半生是在破碎家庭生活晦暗十四年,之後六年輾轉於各個不天日灰色地帶,從最初稚嫩模樣逐步披上厚重殼,成到現在樣看似毫無攻擊力其實背地裡磨著尖刀模樣。
琴酒粗粗地瀏覽了遍岸穀徹資料,心裡大致有了個底。
情報部那邊發來臥底和岸穀徹接觸也沒有題,確隻是個叫岸穀徹年輕人想賺快錢,然後接了那臥底單,卻沒想會翻車得有猛,差把命給搭進去了。
但小子反應確實快,在那樣危急情況下都能迅速給己安排好後路。
琴酒猜測,如不是那臥底想拿小子擋槍,說不準個岸穀徹還有能力保下臥底一條命。
不過他並不可惜臥底死了,廢物是廢物,潛入公安又怎樣,區區麼件小事都做不好,以後也成不了大事。
琴酒心裡是對個岸穀徹有幾分欣賞。
組織情報部能力不必說,資料上把岸穀徹從十四歲到二十歲在東京地下鬨那些事全翻了出來,小子頂著個小小荷官身份,背地裡又賣情報又勾結邊那邊,手還伸到公安去了,說是黑白兩道通吃也不為過。
可岸穀徹做了那麼多招惹到彆小有氣□□頭子上事,卻偏偏能夠把己藏得嚴嚴實實,一風聲都不漏出去,己既得了利,又乾乾淨淨地全身而退,光是一沒幾個人能在個年紀做到。
所以,一年前在牛郎店看到家夥,應該也是混進去套什麼情報了?
可那時候那副模樣……怕是己也出了什麼題吧?
琴酒漫不經心地把手搭在一邊。
不過倒是有膽量,盯上了己也罷了,之後竟然還摸到己那次任務臨時住所去了……
男人關了手機,彈了彈手上煙灰。
暫時沒什麼好懷疑,剩下,等回組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