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先去隔壁廁所催吐。
那杯奇怪的渾濁液體溶了亂七八糟一堆致幻、安定類藥物,蘇長夜在裡麵辨認出裸頭草堿的味道,又比普通致幻藥劑量更雜。
進入教室前蘇長夜把上個副本剩下來的解藥分給李孤城,吃過一次虧這回提前先給自己預備上,果然靈魂家人和靈魂伴侶像是一個機構培訓出來的,高度一致到詭異的行為顯然是非自然因素,背後都與語言蠱惑和藥物控製脫不了關係。
但是A版不對B貨,林妍毫無藥理學常理,估計是把能搜刮到的藥物全都混進去了,效果沒能讓蘇長夜直接去麵見神明大人,隻把他折騰得頭暈惡心。
直到吐不出來任何東西,眼前的馬桶才終於合二為一,然後又分成三個。蘇長夜甩了甩腦袋,閉著眼睛等待這波暈眩感平複。
肩膀被拍了拍,乾淨的麵紙遞到頰邊。
“謝謝。”蘇長夜接過麵紙,忽然頓住。
隔壁單間傳來李孤城好不到哪裡去的虛弱聲音。
“啥?你在跟我說話嗎?”
“……”
回頭。
感應燈照亮所有格子間,連影子都安分守己,遵循著它們本來的樣子。蘇長夜追出衛生間,午後陽光燦爛雀躍,照拂著天地萬物自由生長,所有的一切,連角落蛛網上掙紮的飛蟲,都合乎常理。
唯一不合常理的地方來自蘇長夜緊緊攥住的手帕。
方方正正的米蘭底色,本可以泯然大眾,偏偏在邊角繡上了夜鶯與玫瑰。
然後金絲鏡框穿透手帕,血水淹沒花鳥,男人不甚在意地戴回眼鏡,染血的花鳥從他手中墜落,小船淌水般遊向血泊的源頭。
而男人回頭,看向縮在牆角的男孩。
“聽見他的遺言了嗎。”
“求您看在我可憐的份上放過我。”
“哈,死到臨頭還不忘道德綁架彆人,我看明明可惡得很嘛。”純手工打造量身定製的純黑皮靴,仗著男人在這世上獨一無二的殘忍,肆意碾壓屍體的腦袋。男人從口袋帶出一根煙,點上前忽然看向男孩,問道:“長夜,我想聽聽你的遺言。”
啪嗒,火機點亮的煙蒂燃起黑暗裡第一束光。
“你聽不到。”
而蘇辰的遺言,蘇長夜根本不屑去聽。
從庭審到死刑判定再到執行,蘇長夜沒有再見過蘇辰。
李孤城跟出來就見蘇長夜盯著手帕發呆,他走上前好奇道:“哪裡來的手帕?是你的道具嗎。”
這手帕李孤城看得見也摸得著,就像那件多出來的白大褂,事情顯然有哪裡超脫了掌控。蘇長夜道:“李孤城,曙光遊戲能讓記憶中死去的人重現嗎。”
“不會,那也太賴了。曙光有自己的遊戲規則,它讀取玩家記憶必須先經過玩家同意,比如創建管家時的操作。不過我知道有個玩家的魂技是讓人看見最想見的那個人。”說完,李孤城猶豫道:“你是遇到什麼問題
了嗎,要不要幫忙?”
他用的是你,不是我們。蘇長夜心下微暖,道:“暫時沒什麼影響,可能是靈視的副作用。”
兩人下樓與隊友會合,高二(3)班正發生激烈衝突,兩名隊友和學生對峙著。
平日還算正常的學生,現在一個個瞳孔放大、呼吸急促,伴隨可怕的抽搐,韓美芸臉色陰沉,蘇長夜看見她手中的水杯,立刻明白過來。
韓美芸:“這水有問題,之前我還以為是水質問題。”
“我們原本隻想拿一杯調查看看,誰知學生反應激烈,竟然直接攻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