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夫人，請你們先冷靜。”大廳經理道：“有沒有找過他常去的地方？房間裡確認過嗎？還有兒童遊樂園。”
夫人道：“他跟著我出的房門，就在十分鐘前,我們從左邊的電梯下來，還吵著鬨著要我抱他,說有壞人要來抓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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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發碧眼的女士從電梯走到前台，模擬當時的路線。
她的丈夫氣急敗壞：“那你為什麼不看好他！”
“因為你在給我打電話！”女士一把將手機甩在丈夫臉上。“我要帶孩子,要租滑雪服,還要聽你在電話裡抱怨為什麼沒有把滑雪板塞進旅行箱！”
“你在哪裡！”女士推開大廳經理，揪住丈夫的領子。“從早上就不見人影,孩子早就跟你說過——爸爸,我遇到壞人了。你當時說什麼，說他疑神疑鬼，因為你一心隻想著速滑比賽！”
“也就是說，十分鐘前孩子還在。”蘇長夜望了眼花瓶後方,小小的孩子縮在陰影裡，對這邊的吵鬨無動於衷，看起來就像毫不相關的陌生人。
“現在立刻調取電梯附近的監控，應該能發現孩子的行蹤。”
大廳經理對保安道：“照這位先生的意思來。”
消失十分鐘都不能稱之為失蹤,就算叫來警、察也不能立案。大廳經理不以為意，哪有不愛亂跑的小孩,大費周章屬實沒有必要,若不是這對夫妻的反應過於激烈,連監控都沒有必要調取,沒準過個幾分鐘小孩就自己跑回來了。
前台的電腦切出監控畫麵，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湊了過來。
“不愧是我們長夜，這麼快就有發現了？”
蘇長夜往旁邊站了站,沒說話，盯著屏幕若有所思。
監控畫麵裡，電梯門打開。
七、八歲的男孩緊貼著金發女人，雙臂緊緊抱著女人的腰，女人一隻手握電話，另一隻手半拖著孩子，跟著其他人走出電梯。
豪華酒店的監控都是高端產品，監控畫麵非常清晰，蘇長夜看得清楚，這就是藏在花瓶後方的男孩！
耳畔陰冷氣息拂過。
傀儡師輕聲道：“你在看什麼。”
蘇長夜摩挲著【神明的眼睛】，淡聲道：“你早就發現了，裝傻有意思嗎。”
舟月明和聞秋雨早就辦理好入住手續，隻有傀儡師磨磨蹭蹭到現在，蘇長夜懷疑，他甚至先一步察覺到了行為異常的小男孩。
傀儡師：“在隊友麵前裝傻，是情趣。”
是情趣，還是惡趣味？搭理傀儡師隻會讓他來勁兒。蘇長夜盯著屏幕，敷衍地發出一聲“嗯”，他注意到畫麵裡的小男孩一直在往後看。
男孩身後，空無一人的電梯緩緩關閉。
大廳行人來往，男孩的目光沒有落在任何一個人身上，卻又在人群間奔逃來去。
女人掰開男孩的手，那男孩不肯放手，被不耐煩地打了一下肩膀，這才弱弱收回胳膊，雙臂環抱胸前，脊背還緊貼著女人。
“
我那時要拿滑雪服。”女人隱有哭腔，解釋道：“早知道我就不讓他鬆開手了。”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所有人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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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穿風衣的男人路過畫麵，正好遮住了小男孩，可是下一秒，在男人走過去之後，原地竟然不見了男孩的身影！
“這不可能！他正處於監控畫麵中心，怎麼可能憑空消失！？”工作人員無法理解，又倒回前三秒。
這回所有人屏息凝神。
男孩鬆手，風衣男人路過，這時畫麵左右都有賓客，站位鬆散，互無遮擋，男孩不管從哪個方向離開，都能被監控捕捉。
然而，他在原地消失了！
男人怒道：“一定是你們做賊心虛！你們剪掉了關鍵畫麵！”他掏出手機，道：“我要報警，你們這個酒店有問題，夥同不法分子拐賣小孩！”
作為大酒店，一旦報警，勢必引來各種□□和猜測，更何況酒店剛走出過去的陰影。大廳經理忙攔住男人，道：“弗蘭克先生，你先冷靜！這種指責非常嚴重，我理解你們的心情，請相信我們願儘最大努力提供幫助，請你給我們一點時間。”
“時間！？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我的孩子嚇壞了。”弗蘭克夫人哭泣道：“他就像隻戰戰兢兢的小鳥兒，一定是有人嚴重威脅到了他的人身安全！”
“畫麵沒有剪輯。”
混亂之中，眾人聽見一道溫潤男聲娓娓道來。“監控畫麵的秒數與實時鐘表一致，你們看，34秒到36秒，畫麵沒有刪減。”
少年位於目光中心，身穿禁欲含蓄的純黑修士服，手握水滴狀的吊飾，仿佛天生就是來為眾人引渡迷津。
“那他為什麼會憑空消失？”
蘇長夜道：“或許出於他本人的意誌，若他不是被帶走，而是自己離開，那麼以小孩的體型，是有可能借助成人的遮擋走出監控範圍。”
大廳經理道：“對啊，我們可以找來當時所有的在場賓客一一確認！”
“不必了。”少年身旁，戴著圓形墨鏡，同樣一身黑的男人抬了抬下巴，指向眾人身後。“看，他已經回來了。”
眾人回頭。
身穿橘色羽絨服的小孩男孩兒站在大廳中央。
“啊！我的孩子，嗚嗚——”弗蘭克夫人衝過去一把抱住男孩，又氣又喜。“你跑到哪裡去了，我們擔心得快要暈過去了！”
傀儡師歪頭，肩膀滑落，四肢綿軟，直挺挺倒向蘇長夜。
蘇長夜看都不看，精準避開。
傀儡師也不氣，笑嘻嘻道：“看我學得像不像？”
像，非常像。男孩毫無生氣，就像隻傀儡，下巴枕著弗蘭克夫人的肩膀，兩隻藍眼睛直視前方，空洞，毫無焦點。
蘇長夜看著那雙藍眼睛，忽然有點發毛。
監控畫麵還回播著十分鐘前的男孩，那雙藍眼睛警惕地四處逡巡，緊張、驚慌失措，但是鮮活，與眼前判若兩人。
蘇長夜：“……他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