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含加更)(2 / 2)

但他最終還是沒什麼動作——也許是疲倦吧,發自內心覺得自己可笑的疲倦。

他隻是放空著思緒,仰望著天幕。

【韓王信是因為叛逃了匈奴,最後才被漢軍斬殺;趙王張耳好好地在王位上過世,繼任的張敖因為禦下不嚴,手下想要刺殺劉邦,最後被廢為宣平侯。

臧荼之後被立為燕王的盧綰,明明有著身為劉邦發小這一堪稱免死金牌的身份,卻在除了他和吳苪以外的諸侯王都被廢之後走了造反的彎路,等醒悟過來之後想要和劉邦求情,卻隻得到了劉邦駕崩的消息,最後逃亡匈奴。

而長沙王吳苪一脈更是安安

分分活了下去,一直到文帝時期無嗣繼承才國除。】

“什麼?盧綰他跟我玩造反?”

沒有當上皇帝的自己那般胸有城府,對盧綰這個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發小堪稱掏心掏肺的劉季,此刻是真的火起到想要跳腳罵人。

“他這是什麼品種的傻子?”

他乾脆起身,在室內走來走去地踱步,心中有太多的匪夷所思和不解想要吐露,最後說出來的話倒顯得有點被氣狠了的顛三倒四。

“我要是真的想弄死他——我至於在那什麼,臧荼死後,我還把他冊封為燕王嗎?我在前麵那楚漢之爭中都沒聽見那後世人特意提到他乾了些什麼!”

“都這樣了!都這樣了!”劉季憤憤地咬牙切齒,乾脆走到蕭何麵前,對他比劃起來:“他還能被封為燕王!難道我要收拾他還必須得先封他為諸侯王嗎?”

他沒把最後一句話說出口,可是蕭何有些無奈地看著他這番宣泄,在心底為他補充了上去。

劉季這般作態就是明晃晃赤/裸裸的偏心,而盧綰分明也知道這一點,在造反之後甚至還想喝劉季求情以免除罪責。

——所以都知道這一點了,你乾嘛原本還想造反啊!

蕭何不解,蕭何歎氣。

韓信:所以吳苪他憑什麼沒事?!

原本以為大家都一樣難兄難弟,諸侯王身份就是原罪,所以心裡哪怕百般不舒服,也勉強忍耐住了的韓將軍,此刻是真的進一步真切地感受到了那種尖銳的,被羞辱的痛苦。

人向來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

於是他一下子眼神冰冷,鋒利的眼刀順勢就刮向了旁邊的劉邦。

盧綰那個待遇他想想也就忍了,畢竟相處時間長短韓信心裡有數比不過。

可是吳苪憑什麼?

吳苪憑什麼?!

“不是,將軍你聽我說。”

劉邦也能明白韓信這個夾雜著怒火和冰冷的眼神到底所為的是何事,可是細究原因,隻感覺一個腦袋兩個大:雙方身份不同,看待同一件事情的角度也就不同。他的理由在韓信眼中可能真的要被罵不可理喻吧——畢竟韓信就沒長政治那根神經啊!

“這是因為將軍你遠比吳苪厲害啊!”

他最後還是努力做出了嘗試,但心中對這句話的說服力度都不報什麼期望。

而韓信沒理他這句辯駁,隻是麵色不改地從他旁邊起身離開,換到了蕭相的另外一邊。

韓信:你說的很好,但是我覺得我現在有權力有理由遠離你並且不聽取你的發言。

——要不然真的很難克製住自己想跟你打起來的手。

【這其中,最冤枉也是最為人詬病的兩個異姓王,應該是彭越和韓信。

他們是真的,我個人感覺,完全沒有想要造反的意圖和行徑,隻是因為個人能力過於出挑而成為了靶子。

但他們最後下場那麼淒慘,也主要是因為這對難兄難弟的運氣是真

的齊刷刷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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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牽扯進了第二個問題之中,最終因為時勢而不幸地得去死的。

劉邦最早單純針對他們諸侯王身份做出的措施,其實隻有廢除諸侯王位的意思在。

彭越和他關係比較疏遠,年齡也比較大沒什麼雄心壯誌了,就是廢為庶人,遷往蜀地的下場。

韓信和他關係更緊密一點,能力和性格也不適合隨便放養,所以剝奪了楚王之位之後還要給他個淮陰侯的位置補上,把他帶到長安放在眼皮子底下。】

韓信:那我還得謝謝他啊?!

話是這麼嫌棄,但是心底那份排解不出的怨氣,多少還是有幾分在彭越的對比之下得到了幾分,讓韓信反應過來之後都不由沉默羞愧的寬慰。

——雖然估計肯定也有他功勞太大,隨便克扣壓根沒辦法鎮撫人心的原因在吧。

韓信懨懨地坐在原地,感覺自己的思維仿佛被劈開裂成了兩半。

他因為沒辦法否認自己的能力和功績,所以不得不承認劉邦給出的理由足夠充分,又因為那冰冷處置之餘幾分摻雜著利益的餘溫,而狼狽不堪且荒謬地感到了幾分對比之下的寬裕。

真諷刺啊。

他在心底嗤笑,繼而忍不住都有些自厭地嫌棄起自己的軟弱來。

他一方麵當然為原先未來的自己感到不齒與憤怒——所有的心血,最後換來的是一個身死的下場,就算現在尚且還不知道細節為何,難道他還不足以為之憤怒嗎?

可是啊,他另一方麵竟然又忍不住為現在自己的處境感到慶幸,因為劉邦那句最初的話語維係住現在的理智,又因為那原本待遇的差距而感到可恥的慰藉。

——太麻煩了,太複雜了,太混亂了。

韓信眨著眼,全然地思緒混亂,最終痛苦地閉上,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選擇自暴自棄。

結束之後乾脆告病歸家得了,反正現在命能保住,侯位也在身上,那他憑什麼還要給你們老劉家乾活啊!

【漢初君臣之間的主要矛盾,其實應該是繼承人問題。】

劉季那顆,原本在聽見自己未來臨終之時把朝政托付給呂雉的時候,就已經提起的心,此刻終於落地了。

還真就是後繼無人啊。

【劉邦雖然本性就是好酒好色的酒色之徒,並且早年就和人曹寡婦廝混生下了私生子,得到了長子劉肥。但是他的正式婚姻稱得上一句晚來,婚生的長子劉盈來得也就同樣晚。

直到劉邦穩住天下之後,他回首看看自己膝下幾個兒子:比較小的幾個,劉長劉友劉恢劉建,此時應該還沒出生;劉恒差不多還在繈褓之中;劉如意也就比劉恒大了個兩歲。

這樣巨大的年齡差距,使得他當時隻能夠在長子劉肥和次子劉盈中做出個選擇,而答案也就毋庸置疑,隻可能是作為嫡長子,在他還是漢王的時候,就已經成為他王太子的劉盈。】

劉季:……

他被這一連串陌生的兒子名字糊

了一臉。畢竟後世人在念叨的時候又快得像這些名字燙嘴似的,根本不帶停歇。隻有最後劉恒、劉如意和劉盈三個的名字被念得清晰。

“也就是說,那繼承問題,基本上也就集中在這三個小子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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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劉恒是怎麼回事?”他敏銳地指出了這個關節點:“他既不是長子,也不是愛子。為什麼後世人也要把他單獨提上一句?”

“除非……”他想到前麵呂雉最後執政的情況,又覺得有點匪夷所思地離譜:“總不會這兩個兒子最後兩敗俱傷,他最後登上帝位,因為年幼無法掌權,才由太後攝政?”

“——那也不合理吧?!憑什麼嫡長子都落敗了,太後的地位還好好的?總不可能這三個全是她和你生的吧?”

劉季:……你這話看看我,你覺得你信嗎?

確實沒辦法相信劉季這方麵的得性,兩個什麼信息都沒有的人隻能無奈對坐看了一眼,繼而扭頭有些眼巴巴地望著天幕。

【劉盈的地位,其實一開始還算得上一句穩固。儘管劉邦對這個兒子仁弱的個性算不上喜歡,可是兒子還小,當時隻有十歲左右,以他的性格問題將他廢黜,多少說不過去。

雖然戚夫人劉如意母子在當時應該已經成為了他的寵姬愛子,可是劉邦又不是什麼戀愛腦,在這種事情上麵當然看重的是政治利益。

劉盈的母親是呂雉,是他的正妻,從宗族繼承關係上看,劉盈是他的嫡長子,沒有動搖地位的說法。

而呂雉在沛縣家小悉數被項羽擄去之後,又以她天性的剛強成為了這些家眷們的主心骨和精神上的支柱與安定劑。

等到這些家眷後來與追隨著劉邦的沛縣集團們重逢,他們對呂雉的感激,自然而然就會感染到沛縣集團的核心人員,使得他們心中惦記著這份恩情。

這份感情上的趨向,雖然還不至於讓呂雉此時就能聚集出龐大的政治力量,卻也能保證他們母子倆的地位穩定。】

劉邦略微皺眉:他此前還沒考慮到這一層影響。

他自己是對這方麵顯得淡薄乃至於冷酷的個性,也就難免疏忽了麾下那些故人,他們的家庭關係不少還稱得上和睦。

此前天幕雖然暴露了未來呂氏專權的局麵,讓呂家和不少朝臣之間肯定會存在芥蒂。但若是呂雉在這方麵處理得當的話,有家小在一旁吹枕邊風……

他琢磨了一陣,繼而看向隔著老遠,神態已然有點破罐子破摔了的韓信,心中的苦悶和無奈又多了一層。

他早就能夠明白原本的韓信為什麼會迎來死局,後世人的剖析對他來說都有點心思被道明的煩躁。

可是此時他卻希望後世人能講得更加明白一點,明白到把全部的細節都展露無疑,繼而讓劉邦可以將眼下的局勢擺在韓信麵前讓他好好辨彆其中的不同。

同樣是繼承問題,可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韓信絕對不能去死。

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太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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