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秀假裝沒看到趙謹的眼神,他又不是二貨,怎麼也不會把父母早亡的鍋給扣到忠毅伯府的頭上,哪兒跟哪兒啊,他像那種不明事理的人嗎?因而隻作出十分感興趣的樣子,向蘇伯勤問道:“你名中有一個勤字,這山君二字,可是來自‘書山有路勤為徑’?”
“國公爺說得正是。”蘇伯勤恭恭敬敬。
老忠毅伯很早就有讓子孫從文的念頭,所以刻意培養出了蘇長英,而蘇長英的成功,也更讓老忠毅伯看清了伯府未來的路,先建平侯大破蠻族,至少能讓邊境太平五十年,太平盛世之中,武將終究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前途,隻有勤奮讀書,才是出路。所以他給長孫起名,用了一個“勤”字,臨終前,又特地給才隻有幾歲大的長孫留下了“山君”的字,就是提醒蘇長英,一定要堅持培養子孫從文,更是告誡子孫,書山有路勤為徑,這是正道,不可不遵。
趙謹點點頭,道:“老忠毅伯是個明白人。”
邊境太平,國朝就不需要那麼多的武將,老忠毅伯能一早就看清這一點,及時讓忠毅伯府轉過路子,可見是個極有眼光的人,可惜,那一敗,令他晚節不保,終究於身後名有礙。
“殿下過譽了。”蘇伯勤有些茫然,這是閒聊吧,是閒聊吧,難道四皇子請了他來,就是要跟他閒聊?他看上去長了張很會聊天的臉嗎?
他這副明顯不懂得掩飾的茫然表情,讓趙謹生出想笑的衝動,嗯,這回他算是明白鄭秀為什麼在他麵前大力推薦蘇伯勤了,這樣老實的人,在他們身邊,真心是稀罕物。
對鄭秀豎了豎大拇指,趙謹又笑道:“方才來時,看你們一群人在打馬球,獨你一個被擠在外圈,連搶球都搶不過,想是還要多練練。”
蘇伯勤:“……”
殿下這是幾個意思?嫌棄他打馬球的技術不好,還是在笑話他搶不到球?
鄭秀看著蘇伯勤漲紅的麵容,都有點替他難過了,輕咳一聲,道:“四哥你的意思,是手癢癢了,想讓山君陪你打一場。”
趙謹攤了攤手,道:“我的球技不好,實在是不敢跟你這樣的人打,輸得會極難看,也就勉強能與山君過過招罷。”
蘇伯勤頓時一呆,原來四殿下是這個意思啊,想打馬球也不用著拖自己出來當墊背,真沒想到,四殿下竟然是這麼彆扭的人。
當下就有點小激動的自告奮勇,道:“殿下若不嫌棄,我自當舍命相陪。”
趙謹都被他嚇著了,半晌沒說出話來。打馬球而已,用得著舍命嗎,這人果然太實誠了。不過,他還真有幾分喜歡,實誠人不見得能從他的抬眉舉眼中體察他的心思,但卻能讓他放下心思鬆快一時,若身邊全是那種百靈百俐、八麵玲瓏的人,隻怕他連睡覺都得睜著一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