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鄭秀在兩千東大營的黑甲騎的護衛下,帶著隨行的七八名勳貴子弟浩浩蕩蕩離了京,又過了五六日,蘇長英才敢病愈。
然而鄭秀人是走了,可他的名字在京城中被人提起的次數反而爆增,當然,都不是什麼好名聲,什麼跑到哪裡滯留了三日,收了當地多少多少的孝敬,什麼跑到哪裡居然抄了當地一家豪富,差點沒逼出幾條人命來,簡直就是刮地三尺、雁過拔毛的架勢,總歸,沒過多久,京城民間對他的雅稱,就從獨秀國公變成了扒皮國公,朝堂上更不用說,彈劾的奏折紛紛遞到皇帝的龍案上,那堆積的速度,恐怕比雁門關的雪災來得還猛。
但全被皇帝按下了,一句“不過傳言而已,諸公皆是棟梁,何與稚子為難”噎得那些朝臣差點慪血,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大家都是大人啊,跟個毛孩子計較什麼,聽了點風言風語就來告一個孩子的黑狀,要不要臉,乾點正事兒行不行。
閣老們也在這事上裝聾作響,下頭的那些風聞言事的禦史們沒了支撐,在朝堂上蹦躂了一段時日,自然就歇了勁,隻有一二位認死理的,暗搓搓的派人沿著鄭秀行進的路線去調查取證,打算找到切實的證據後,再作計較,哪知這些人一出京,就沒了消息,生死不知。這下子,就是個瞎子也看明白了,皇帝這是鐵了心要保鄭秀,沒奈何,隻能偃旗息鼓,就此作罷。
也就在這段時間,皇帝收到了鄭秀私下送回來的銀子,立刻就安排心腹往江南秘密收購糧草,送往雁門關一帶,結果是鄭秀還沒有走到雁門關,賑災的糧草反而先到了。
這些事情當然傳不到閨閣中,裘怫能聽到的,就是民間的各種謠言,其中“扒皮國公”的出境率特彆的高,這讓她非常的詫異,雖然榮國公給她的感覺是腦子不太靈,但好像不是壞人啊,她是不大相信這些謠傳的,但架不住裘怡特彆愛在她跟前提這些,蘇氏隻交待說不能對外人說起鄭秀,但沒說姐妹間私下不能議論,裘怡又是個特彆愛說道的,裘慎不怎麼搭理她,她也隻能抓著裘怫來傾泄了。
裘怫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這些天都有些怕見到裘怡了,日日盼著容溪堂開課,這樣忙於課業,裘怡也就沒那麼多閒工夫到她屋裡來一坐就是小半日了。
然而終於等到了容溪堂開課,她才知道自己錯了,喜歡談論鄭秀的小道消息的女孩兒,絕對不止裘怡一人。開課後,裘怡倒是不纏著她說了,直接奔著誌同道合的那幾個女孩兒去了,然而裘怫卻要擔心這個妹妹一時說走了嘴,提到鄭秀曾經到過雍容院,不得不緊跟著裘怡,被迫聽了更多的小道消息。
那位腦子有點方的榮國公,原來在京中這麼受女孩兒們的關注啊。裘怫仿佛才認識到這一點,然後深深的為女孩兒們的眼光感到了悲傷,她們知道那位國公爺腦子不靈光嗎?
可這些話裘怫隻能憋在心裡,誰都不能說。這時候她才隱隱有點理解裘怡的行為,有話不能跟人說,憋著可真難受啊。唉,裘怡還能抓著她嘰嘰喳喳,她又能揪著誰去。
陳嬤嬤拯救了她。
“給貓兒吃的小魚乾啊……我這裡倒是有個方子,用料沒什麼講究,隻是做法細瑣了些,姑娘要是想學,改日我帶齊了料,教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