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理由很充分,蘇氏便笑道:“左右時辰還早,就去吧。”
蘇氏發了話,裘慎和裘怫自然不好再反對,裘怡對兩個姐姐眨眨眼睛,歡天喜地的上了車。
裘慎搖了搖頭,對裘怫道:“燕燕就是愛玩,你彆與她計較。”
裘怫笑了笑,道:“咱們姐妹三個,隻她最適應這京裡的氣候。”
入了臘月後,這天氣就又冷了一層,如果不是必須,裘慎和她都是不想出門的,隻有裘怡,經過了初入京的那兩年的適應,再到冬天的時候,是全然不怕的,再冷的天兒,她出門都毫無壓力,手爐都不捧一個,身上熱騰騰的,天然一個冬日裡的小火爐,可把裘慎和裘怫羨慕死了。
馬車到了梅亭,蘇氏母女下了車,抬眼就是一愣,不遠處還停著一輛馬車,居然還有彆人,早早的跑來梅亭,難道也是來賞爛葉子的?
裘怡可高興了,看,有這閒情的不隻她一人,兩個姐姐這下子沒理由說她了吧。
蘇氏瞧那馬車的規格,不是尋常人家,唯恐犯了他人忌諱,便對得勝家的道:“去打聽一下,是誰家的馬車?”
那馬車邊上站著幾個下人,有隨從也有仆婦,得勝家的走過去,沒一會兒便打聽回來。
“夫人,是承恩侯府的馬車,侯夫人今日到流香庵裡燒香,因見人多,就先拐到梅亭來了,打算等人少些再過去。”
蘇氏聞言十分的詫異,承恩侯府在京中算是頂級勳貴那一圈的,這等人家若往寺廟燒香禮佛、或是做法會什麼的,一般去的都是受皇家供奉的廣安寺,流香庵雖也名氣甚大,但地方畢竟小了點,若是平日裡圖個清靜,承恩侯夫人來這裡上香倒也不算稀奇,隻是今日明顯人多,以承恩侯府的地位,提前跟廣安寺打聲招呼,去上香完全不必受擁擠之苦,哪裡有必要跑到流香庵來。
雖是這樣想,但蘇氏也不好追根究底,隻是躊躇著,要不要向承恩侯夫人請安。
若說去,這沒來沒往的,用什麼名目去?她雖是伯府千金,但忠毅伯府跟承恩侯府一向沒什麼交情,也就是逢年過節的時候,伯府會按禮節往承恩侯府送一份節禮,老伯爺在世的時候,承恩侯府還回過幾次禮,後來老伯爺過世了,承恩侯府就再也沒有回過伯府的節禮,可見是不大瞧得上現在的伯府,蘇氏若是不求見請安也就罷了,若是求見了,結果卻被承恩侯夫人給拒了,那真真是麵上無光,她裘家又不求著承恩侯府什麼,蘇氏也是心底有幾分傲骨的人,實不覺得自己有必要冒這個風險去折腰。
但若說不去,又有點擔心會得罪人,萬一承恩侯夫人是個心胸狹隘之輩,蘇氏這視而不見的,隻怕就會被她記恨上了。哪怕現在轉身想離開隻當不知道承恩侯夫人在裡頭也遲了,方才就不該讓得勝家的去打聽。
蘇氏這一躊躇,裘慎就察覺了,畢竟是親母女,心念一轉就知道母親在擔憂什麼,便道:“母親這幾日勞累了,不如先去抱廈中歇歇,女兒帶了妹妹們去給承恩侯夫人請安。”
蘇氏怕折了麵子,又怕得罪人,但裘慎卻是不怕的,反正她是小輩兒,就算被承恩侯夫人拒見,說出去也沒什麼可丟人的。
蘇氏一想這法子也不錯,便點了頭。
於是母女幾個便一起下了車,蘇氏帶了得勝家的幾個仆婦,從車上搬了火盆去了西麵的抱廈,而裘慎則是幫著兩個妹妹理了理頭發衣角,姐兒仨互相打量一番,見身上沒什麼不妥,這才由裘慎打頭,裘怫和裘怡一左一右的落後半步的跟著,往東麵的抱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