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以魏國公府的家世門風,是絕對絕對不會看上蘇元芳的,出了這種事,魏國公府頂多把世子送到外麵避上兩年風頭就過去了,可蘇元芳卻是實打實的毀了一輩子。
蘇氏越想,臉色就越是煞白一片,整個人已是六神無措。
“這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茫然了片刻,蘇氏忽的又問道:“國公爺,您與魏國公世子……可熟?可知他……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卻是她混亂中突然想到,魏國公世子若不是抱緊了蘇元芳,指不定就淹死了,也算……算是蘇元芳救了他一命,魏國公府既然有這好大的名望,必然便珍惜名聲,實在不成,挾恩求報也是個法子,雖說卑劣了些,但總強過好好一個女孩兒,被毀了一輩子。
鄭秀苦笑道:“不熟,我隻知道有他這個人,卻是沒見過。這些年來,魏國公府低調行事,族中子弟都被圈在朱家的族學裡,很少現身人前,朱真更是幾乎就沒有正經露過麵。我都不知道他怎麼跑到河邊來的,身邊還連個人都不帶,如果不是方才魏國公府來人將他接走,怕是誰都不知道他是朱真。最糟糕的是,我聽人提過,魏國公世子是訂了親的,女方是他母族的一位表妹,他的母族……姓孟,孟子的孟。”
孟是大姓,天底下姓孟的家族多了去,但腦門兒上敢直接掛著“孟子的孟”的孟家,世間獨有一支,世居渭水,這個家族沒彆的特長,就是專出夫子,這夫子可不是尋常的稱呼,是書院有德望的先生的尊稱,就如孔聖人也有人尊稱孔夫子,孟聖人也有人尊稱孟夫子,當然,如今的夫子與聖人的夫子不可相提並論,但也足以說明其含金量了。
天下若有十間書院,那其中九間裡,必有一位孟夫子,剩下的一間,則是有一位以上的孟夫子。這就是孟家,若說魏國公府曾經門生遍天下,那麼孟家則是桃李遍天下,基本上,隻要是讀書人,尤其是書讀得好的,或多或少,都能跟孟家扯得上點關係。
孟族的女兒,隻有難求的,沒有愁嫁的,彆說蘇元芳本來就名聲不好,縱然她賢德淑良名冠京中,也很難跟孟族女兒相爭。
蘇氏聽完鄭秀這段話,已是徹底死了心。
“姑娘醒了。”
這時,裡屋裡傳來丫環驚喜的呼聲,蘇氏心中一顫,對鄭秀道:“多謝國公爺今日相助,不知……這件事,國公爺可否想法子壓下,莫要傳得沸沸揚揚。”
鄭秀點頭道:“夫人放心,我已吩咐過執金吾,隻是當時太過混亂,人又多,隻怕瞧見的人不少,此事,已經不是想壓就能壓得下的,夫人還是……早做打算吧。”
說完,他就告辭了,裡頭蘇元芳醒了,怕是要鬨起來,他不再適合留下。
蘇氏深吸了一口氣,送鄭秀出去後,她才走進裡屋。元姐兒慣是執擰,但這一次,必須讓她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還有伯府那裡,可得怎麼交待才好呢?
不說蘇氏怎麼的心煩頭疼,卻說鄭秀大步出了酒樓,找了個執金吾稍一打聽,就尋到了觀景亭邊,說是亭子,其實是前亭後屋,想觀景就到亭中來,想休息就進後麵的屋子裡。此時就見燈火下,一個少女憑欄而立,翹首而望。
再往前走幾步,鄭秀才看清,那憑欄而立的少女正是蘇含芳。此時蘇含芳也正看清了鄭秀,驚喜的奔上前來,七八步外站定,道:“國公爺,我二姐她怎麼樣了?”
鄭秀自然不好與她說什麼,隻道:“還好,方才已經醒來了,姑母大人正照顧著她。”
蘇含芳一呆,道:“姑母大人?”想起先前鄭秀也是如此稱呼蘇氏,不由得嗔道,“那是我的姑母,怎麼又成了你的姑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