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上話還叫他孫銅豆,趙謙隻想翻白眼,敢把孫大學士的外號叫得這麼直白的,這世上能有幾個人。不過杜盛既然這樣說了,就表示不會多嘴,趙謙目的達成,便也不計較其他,正待告辭,卻聽杜盛又不緊不慢道:“不過小女與孫銅豆的孫女兒一向交好,嗬嗬……”
嗬你個頭啊!
趙謙差點兒罵出一句臟話來,好容易才硬生生咽回肚子裡,有氣無力的又是一拱手,道:“杜相,虛懷愚笨,您有什麼條件就直說吧。”
杜盛又是嗬嗬一笑,道:“殿下說笑了,本官無欲無求,豈敢同殿下提什麼條件,隻是小女不過是個女兒家,麵兒薄,送出去的帖子教人退回來,生生打了臉,這幾日是飯也吃不香,覺也睡不好,生生瘦了一圈兒,教本官這一腔愛女之心啊,也跟著疼得緊,隻要殿下有法子開解了小女,令她笑顏如舊,本官也就開心了。”
趙謙嘴角抽搐,心裡隻有三個字:完蛋了!杜老狐狸的意思太明白了,就是要把金慧帖送到“劉家姑娘”的手上。要是真有個“劉家姑娘”,趙謙二話不說拖也得把人拖來,可問題是,那“劉家姑娘”就不是個姑娘啊。
眼下趙謙就隻剩下兩條路可以走,要麼被杜盛這老狐狸給玩死,順帶眼看著就要到手的媳婦兒也跟著飛了,要麼就是被鄭秀給打死,順帶著多年的兄弟就這麼沒得做了。
四皇子殿下簡直就要哭了,他以為夾在太子和二皇子中間被逼得兩邊兒不是人,就是他這輩子遇到過的最艱難的情況,現在才知道,原來還有更艱難的。
這叫什麼破事兒!
盯著杜盛那張笑眯眯的狐狸臉孔看了半天,趙謹都沒提起勇氣說個“不”字,灰溜溜的出了杜府,一路蔫頭耷腦的回了四皇子府,跟死狗一樣的趴在床上吐舌頭。
完蛋就完蛋,俗話說死道友不死貧道,阿秀,哥哥對不住你,這輩子,哥哥會加倍對你好。
次日,趙謹給了杜府回信,為了讓杜姑娘開心,讓杜老狐狸開心,保住他的準媳婦兒,咱這回就豁出去了,大不了,讓鄭秀揍他一頓解氣,一頓不夠,兩頓三頓,他接著就是,總歸,讓鄭秀打到解氣為止。
人生啊,太艱難了!
揣著那張金慧帖,趙謹溜達達的去找韓小六,沒辦法,雖然他是皇子,但建章營他還是進不去,沒到沐休日,鄭秀這個新卒也出不來,倒是韓小六,打從十二歲跟著韓期進了建章營,幾年下來,已經混到了校尉,不用夜宿在營中,晚上都能回上將軍府,趙謹要給鄭秀遞信兒,也隻能通過韓子彰。
當然,他絕對不告訴韓小六,其實他根本就沒有勇氣直接跟鄭秀說這件事兒,他害怕他豎著走到鄭秀跟前,橫著被人抬回去。
韓子彰做為這場鬨劇的受害人之一,雖然跟鄭秀打了一架,算是化解了尷尬,挽回了顏麵,但不表示他不樂意再看一場熱鬨,趙謹跑過來跟他這麼一說,差點兒沒笑破他的肚皮。讓那臭小子扮女裝騙人,招惹了他韓小六不算,還招惹了個大姑娘家,這回看他怎麼辦。
於是,次日一大早,韓子彰就揣著趙謹送來的金慧帖,樂顛顛的去了建章營。到了建章營正趕上訓練,跟著新卒們摸爬滾打了一上午,直到吃飯的時間,韓子彰才找到機會,把鄭秀給拉到了一邊,邊笑邊說的交待了趙謙托他的事情,等到好不容易把話說完,將金慧帖塞進鄭秀的懷裡,韓子彰已經笑得站都不住腳,索性就蹲地上笑了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