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連榮國公、皮七公子這樣的少年才俊,自家妹妹都是全然無波無瀾的模樣兒,丁點兒女兒嬌羞都沒有,這隻不怕不是開竅,而是根本就不動心吧,也不知要怎樣的少年郎,才能讓這個妹妹流露出女兒家的嬌態。
正與陸世子處於情熱當中的裘慎,自然是完全不能體會到裘怫的不動如山,眼巴巴的希望自家妹妹能如她一般,尋到一個知心的郎君,兩廂情好,合歡百年,卻又擔憂惹出禍事出來,此中的矛盾,當真是教她糾結得不行,年方少,卻已是提早體會到了蘇氏那一腔為母之心。
她這裡矛盾糾結,卻不知給她通風報信的陸曄,這會兒也是矛盾糾結得不行,不過不是愁的,是被煩的。煩他的人,自然就是鄭秀,要說陸曄怎麼會急急的一大早就讓人給裘慎通風報信,都不怕被人誤會他這個準姐夫是不是太過關心二姨子了?
自然也還是被鄭秀給煩的,通風報信的是鄭秀,隻不過是借了陸曄的口而已,這拐彎抹角的,也著是難為了人。
裘怫的生辰日,鄭秀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生辰禮,他怎麼可能不準備,早一個月前,他就滿京城的四處尋找,就差沒一頭鑽進皇帝的私庫了,千挑萬選,總算選到了一件稱心如意的禮物,拿在手裡還沒放下,長青匆匆來報,說發現了皮秋陽半賣半送的給了裘家兄弟一塊白玉同心環佩。
鄭秀當時就一跳三尺高,沒留神,拳頭一握,千挑萬選的生辰禮在掌心裡成了碎片。
少年的心裡當時是怎樣的欲哭無淚,事後又懊惱得差點把自家的牆壁撓花,就暫且不提了,總之,從時間上來說,是不可能讓他第二次滿京城的去尋摸了,鄭秀隻好灰溜溜的在自家的庫房裡翻來找去,這些年,太後和皇帝沒少賞他好東西,隻是東摸西看的,總覺得都配不上他的小姑娘。
要不然,還是去皇帝的私庫裡找找?這念頭在少年的腦子裡一晃而過,死活沒敢付諸於行動。皇帝的私庫裡,哪個物件兒不是價值連城,小姑娘連一對桃花玉耳墜都不敢收,真送了那樣的珍物,她照樣能退回來。
要送,隻能送她退不回來的,還得是光明正大能過明路的,比如說,被他不小心捏碎的請了高僧開過光的小玉佛,這是他滿京城尋摸了一通最後尋摸到廣安寺找了緣小和尚給搶……咳咳,給求來的,不是什麼值錢物,但確實是極難求得的,關鍵是佛前供過的護身玉佛,退回來不吉利,小姑娘日日抄經,肯定知道這個忌諱,所以一定不會再退回來。
結果碎了……碎了……碎了……少年鬱卒得忍不住又去撓牆。要不然,再去搶……咳,求一回?想法很美好,現實很殘酷,他連廣安寺的大門都沒能進去,就被明覺老和尚給逮到了。
“去去去,又來學耗子偷油,沒了沒了,有也不給。”老和尚金剛怒目。
“佛家大開方便之門,憑什麼我就不能進?”鄭秀和老和尚從來就不對付,一見麵,不是吵架就是打架,少年沒個少年相,高僧沒個高僧樣。
“因為你會壞人修行,讓你進去,隻會很不方便。”明覺大師哼了一聲,世人癡愚,護身玉佛碎裂,竟還不悟,豈不知災厄便在眼前,佛能擋一次,豈能擋得次次。
“神神叨叨的,儘不知在說些什麼。”
摸摸腕間從來離身的佛珠,鄭秀蔫了,到底沒敢跟老和尚嗆到底,怏怏的溜了,最後還是從這串佛珠上拆了十七顆珠子下來,又添了一顆從自家庫房裡尋摸出來的貓兒眼,親手串了十八子,然後磨著陸曄幫忙送過去給裘怫當生辰禮,順帶再揭穿皮七那小子沒安的好心眼兒。
陸曄隻給傳了口信,生辰禮死活沒幫著送,準姐夫給二姨子送禮,這話好說不好聽,若教有心人知道了,瞎掰扯幾句,可就要了命。
鄭秀無可奈何,最後隻能抱著自家的黑貓兒,把十八子手串套在了貓脖子上,然後將貓扔進了裘家,對著院牆合掌,千萬要送到,千萬彆被退回來,千萬彆讓許嬤嬤逮到。
“榮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