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怡也沒察覺,樂嗬嗬道:“趙二公子啊,可真沒想到,他這人雖然一肚子壞水愛捉弄人,其實還挺熱心的。我上朱小八府上去找她幫忙打聽,隻她剛好不在,我便隻好回家,不想才轉頭就遇著他了,他聽我說想打聽伯府的事兒,便自告奮勇幫我打聽……”
裘怫:“……”
“二姐,改日咱得好好謝謝趙二公子,他打聽得可仔細了,你都不知道,伯府如今雖還沒有分家,但也各過各的,與分家沒什麼兩樣,三房已經搬了出去,二房、四房和五房正為了分產的事和長房鬨著,說什麼若不分家,怕都被長房給連累了,兒女們連一門好親事都說不著。對了,伯夫人已經從衙門裡出來了,沒定罪,趙二公子說是大舅舅給三舅舅下了跪,逼著三舅舅讓三舅母撤了訴,也是為這事兒,三房才從伯府裡搬出來,大舅舅對三舅舅有愧,分了三舅舅一半家產,結果把其他幾位舅舅都惹怒了,覺得大舅舅處事不公,總之啊,伯府現在比先前還亂。啊,對了,倒是有個好消息,九表姐她醒了,性命無礙,身子也養好了些,隻是好像是被驚得狠了,神智有些不大正常,整日裡還是迷迷瞪瞪的,特彆怕見人,也怕剪子一類的尖物,真真是可憐。”
這打聽得還確實是夠詳細的,隻是趙詞是這樣的熱心人?裘怫一肚子的狐疑,總覺得這人是彆有所圖。隻是她現在心思大半被伯府的事情給盤踞著,一時顧不上趙詞的居心,聽裘怡最後說到蘇承芳受驚過度迷了神智,再想到蘇含芳一輩子都再不能站起來,難免唏噓。雖則她與這姐妹倆一向不親近,話都沒說上過幾句,但畢竟是認識的人,竟是就這樣都毀了一輩子。
“對了,還有一件事,趙二公子還告訴我,說蘇家二姑奶奶小產了,就是在伯夫人被關在衙門裡的時候,蘇二姑奶奶要去探望,她婆家不肯,拉扯之下,她不小心跌了一跤,結果就見了紅,驚得婆家人趕緊請了大夫來,一診脈才知她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子,隻自己也不知道,結果就……”
蘇二姑奶奶說的自然就是蘇元芳,她出了嫁便不好再稱她二姑娘,打從她出嫁後,除了三朝回門,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伯府,可見她心中對伯府怨恨有多深,但申氏畢竟是她親娘,她再恨伯府,對申氏卻沒有多少怨恨,申氏被關在衙門裡,她自然要去探望,隻是萬沒想到,她的婆家卻不願讓她再與申氏有牽連,甚至還覺得,申氏乾出這樣的事來,婆家沒有把蘇元芳休回去,就已經是格外開恩了,蘇元芳卻還想在風尖浪頭上去看望申氏,婆家怎麼肯,卻不想蘇元芳竟然那麼任性,非要違逆了婆家的意思,怎麼勸說也不聽,最後竟然連孩子都沒了,她婆家痛心不已,蘇元芳自然也沒有落著好,傷了自個兒的身子不說,還與婆家徹底鬨僵。
“可惜了……”
裘怫感慨了一聲,雖然她一向不喜歡蘇元芳,但這事兒上,她倒不好說蘇元芳不對,親娘遭難,她身為親女,又怎麼能撇得清關係,隻是蘇元芳畢竟是嫁出去的女兒,婆家人讓她以婆家為先,不許她去探望申氏,也不能說是錯,畢竟申氏乾的那事兒,蘇元芳就是因此被休也喊不出個冤字,她婆家對她已經算是寬和了。
若說錯,便錯在蘇元芳的性子太擰了,她若懂得轉寰,比如說對婆家退一步,隻派丫環仆婦悄悄的去衙門打點,讓申氏在牢裡日子過得好一點,估計她婆家也會睜隻眼閉隻眼,等以後事情有了定案,又或是風頭過去了,她再怎麼做婆家也不會刻意阻她,隻她偏不肯顧著婆家的麵子,硬要在風尖浪頭上大張旗鼓的去看望申氏,這可不是逼著婆家對她嚴苛嗎?
裘怡倒是沒有裘怫這般感慨,一個是她的心智沒有裘怫這般早熟,再一個她性子直,本來就十分討厭蘇元芳,蘇元芳倒黴,她隻有樂嗬的,根本就意識不到這樣的事對蘇元芳的打擊有多大,最後一個就是她本來就是沒心沒肺的性子,聽來的事,又不是親眼所見,親身所經,哪有什麼感同身受。
“這些事,長姐知道嗎?”裘怫見裘怡這副沒事兒人一樣的模樣,也不知她這性子是好還是不好,隻得轉過話題。長姐一向是個心思重的,若是知道了,不知要怎麼的難過呢。
裘怡果然搖頭,道:“母親不讓長姐管伯府的事情,自打病好後,母親也再不過問伯府的事,大抵是真的寒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