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在成親的日子裡想這個,是不是太羞人了?雖然頭上蒙著紅蓋,裘怫還是悄悄的捂了臉,風吹開了轎簾的一角,鄭秀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挺拔背影,就這麼驚鴻一瞥的入了她的眼,隔著紅蓋,朦朦朧朧的,根本就看不清什麼,可是這背影還是深深銘刻進她的心底。
隻是一個背影,都可以看出透著意氣風發,裘怫悄悄的抿著嘴笑了,腦子裡的白胖小娃娃,終於被這個背影替代。
如鬆如柏,堅挺不拔,風雨不折,山嶽難摧。這就是她的秀哥哥啊。
吹吹打打,喜樂不絕於耳,沿街那些撿了喜錢的人,一口一句百年好合,一口一句早生貴子的吉祥話兒高聲喊出來,聲浪一陣高過一陣,仿佛整個京城的人都在祝福這樁婚事,聽得裘怫又不自覺的紅了臉。
她在這世上活了十五年,自記事起到今朝,最最歡喜快活的,莫過於這一刻,像口中含了蜜,一直甜到了心。不,是從頭到腳,連頭發絲裡都滲著甘甜的味兒。
花轎外,春光明媚,既使有轎簾阻隔,也擋不住那溫暖的陽光和溫柔的春風環繞在少女的身周,鄭秀在前麵悄悄回頭,嘴角笑得合不攏,春風滿麵,春情動心。
他是那麼的快活,快活得已經暈頭轉向不知今夕是何夕,先前拐道的時候,要不是前頭有長安和長青在引馬,他差點就轉錯了方向,真真是快活得差點連自家府第在哪裡都不知道了。
快活中,又有些微忐忑,他太開心了,現在就開心得不行,等拜堂時又該是怎樣的心潮澎湃,到洞房花燭之時,他不會激動得昏過去?
一想到這個可能,鄭秀一把按住臉,不行,他得冷靜,一定要冷靜下來,那麼丟人的事,絕對不能發生,要不然,洞房之前,他先去衝個冷水澡?
他在馬上滿腦子的胡思亂想,一沒留神,差點就又轉錯方向。在前麵引馬的長安和長青兩兄弟眉來眼去的互打眼色,都有些挪揄,瞧今日把國公爺給高興的,真是東西南北都不分了。
榮國公府的正堂,叫做靖安堂,榮國公大婚,這成禮之地,當然就在靖安堂,隻是拜過天地拜父母,榮國公哪來的父母,因此堂上隻安了兩個座位,那是蘇氏和至善娘子的,嶽母也是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