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瀾拿來一件乾淨的裡衣,撕成長條,麵無表情的在手上纏繞。
她低著頭,墨發披散下來,如簾遮住了側臉。
她動作很慢,透著一股慵懶和漫不經心。
眼底暗光浮動,如深潭之水,表麵看著無甚危險,實則暗潮湧動。
傷口完全遮住後,夜瀾單手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她看了眼窗外,又是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樹影憧憧,無風自動。
“宿主,今夜看著似有大事發生。”
夜瀾收回目光,將袖子放下來:“發生就發生吧,跟我有什麼關係。”話雖如此,眸光卻是幽暗無比。
在她身上留下這樣一道醜陋的傷口,不報仇,難解她心頭之恨。
她唇角微微翹起一點,笑容邪肆陰冷,如花瞬間噤若寒蟬。
夜來,風起。
一陣迷煙湧入,長壽宮的宮人接二連三的倒下。
一道黑影掠過,迅如疾風,樹葉“簌簌”落了一地。
昱日。
顧子寧被一陣喧鬨吵醒。
“何時吵吵嚷嚷?”他撫著額頭坐起身,問門外守夜之人。
“稟公公,是長壽宮的人。”
太後?
顧子寧揉了揉額頭,拉開門,穿著中衣就走了出來:“什麼事?”
“奴婢不知。來的是長壽宮的管事姑姑,吵著要見公公您。”懂事的太監進去拿了外衣給顧子寧披上,春寒料峭,一不小心就會著涼。
“去問問,到底出了什麼事?”他以為是太後,怕人等急了,這才立刻出來。來的隻是宮女,顧子寧一點兒都不著急了,乾脆走回去更衣。
剛剛梳好頭,順公公拿著一封帶血的信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進門的時候被門檻絆倒,連滾帶爬的滾到顧子寧身邊:“公公不好了,太後娘娘被賊人
擄走了!”
“什麼?”顧子寧拍案而起,倏而震怒,揪住順公公的衣領:“你再說一遍。”
順公公將信呈給他:“公公息怒,這是奴婢早上從門上拿下來的信。”
想起先前看到的那一幕都覺得不寒而栗。
守門的太監被刺穿心臟釘在門上,身後的寬厚的大門也被穿透。
一箭雙雕。
可見使箭之人是個武功高手。
顧子寧垂目瞥了一眼,卻沒接,隻是問:“信上說什麼?”
順公公答:“他們抓了太後娘娘,要公公您一人前去營救。”頓了頓,又道:“青竹姑姑已經過來證實過,太後娘娘確實不見了。”
顧子寧鬆開手,坐回椅子上,望著鏡中那張冷若寒冰的臉,腦子裡閃過無數可能。
“公公,這…”順公公被他氣勢震懾,都不敢大聲說話。
顧子寧靜了片刻,語氣平淡:“什麼時候?”
順公公心下一驚:“公公,您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