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會是鬼吧？
還是什麼山野精魅？
聽說狐狸精最喜歡書生了。
彆看魏錦此刻麵色沉穩得緊，實際心裡慌得一批，身體整個都僵了。
夜瀾抓著他的腳，從座位底下爬了出來。
魏錦看著小丫頭爬出來，乖巧的在一旁坐好，腦袋上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妖怪是變化成他妹妹的樣子，來迷惑他嗎？
魏錦沒有說話，夜瀾也沒有開口，馬車裡詭異的安靜。
夜瀾等著魏錦責問，魏錦想看她耍什麼花樣。
雖然今天妹妹沒有送他，但魏錦寧願相信那
個小丫頭睡懶覺忘記了，也不想猜測她是偷偷跟了出來。
然而有些問題，不是你不想麵對，它就不存在的。
魏錦隻是突然有過那樣的想法，沒一會兒就回歸現實了。
小丫頭一言不發的端坐著，耳朵上還帶著他送的生日禮物。
也不知道是沒睡好，還是馬車的這個搖晃很催眠，魏錦的餘光瞥見小丫頭闔上眼，開始小雞啄米起來。
車輪軋到了一塊石頭，馬車狠狠一顛，小丫頭隨著往前一栽，眼見就要摔倒了，被魏錦伸手撈起，順便提到腿上。
小丫頭睜開了裝睡的眼睛，攬住他的脖子，甜甜的喊：“哥哥~”
這一聲哥哥，喊得魏錦心花怒放，丟盔棄甲。本想興師問罪，到頭來卻是溫柔地幫她撥開臉上的
頭發，理了理衣襟。
“偷跑出來的？”
夜瀾點點頭：“不偷偷的，你會讓我來嗎？”
自然不會。
魏錦要去的是學院念書，她怎麼能去呢。
夜瀾猜到他想說什麼，率先開口堵住他的話：“哥哥之前說過，等我長大一點，就能跟你一起去進學了。我已經六歲了。”
魏錦在心裡默默補充：虛歲已是七歲了。
“哥哥不能說話不算數。”夜瀾抓住他的手，眼巴巴地望著他。
魏錦就狠不下心送她回去了。
他糾結半晌，才憋出一個理由：“書院清苦，可沒有什麼好吃的。”
說起吃，可是她的軟肋了。
夜瀾卻覺得，憑借她的長相，和三寸不爛之舌，還怕沒有好吃的？
開玩笑。
不過麵子工程還是要裝的，夜瀾故作思索，然後重重搖頭：“不怕！”
停頓片刻，弱弱的補充：“隻要能和哥哥在一起，伊人不怕吃苦。”
怎麼這麼招人疼愛呢？魏錦已經心軟得一塌糊塗。
然理智尤存。
“你這樣偷偷走了，娘親會擔憂的。”他上個月剛知道妹妹之前走丟過一次，還是被魏安弄丟的，之後更是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一見他，就渾身放冷氣，搞得最後魏安都不敢靠近他，有多遠躲多遠。
夜瀾舉起一根手指搖了搖，短胖短胖的小指頭做這個動作，很有喜感。
“我留了一封信，娘親不會擔心的。”她忙。
魏錦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小丫頭已經把所
有事情都做了。
但魏錦還是怕在書院照顧不好她，到了書院門口，又讓文竹送她回去。
夜瀾自然不乾啊，來都來了，哪有回去的道理。
她坐在車轅上，不說話，也沒哭鬨，就直直地看著魏錦，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一顆落下。
她沒在魏錦麵前哭過，第一次哭，看得魏錦心都要碎了。
喉嚨仿佛被大手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