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瀾離了庵堂的寢室,來到後廚,依然是與則慧住一間屋子。
對於她起夜的習慣,則慧是知道的。
隻是一去,一炷香的功夫未回,讓則慧有些擔心。
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也起身披了件袍子出去。
她往茅廁的方向走,路過廚房時聽見裡頭輕微的響動,以為是老鼠,結果又嗅到了食物的香氣。
則慧心中立即有了猜測。
她左右看了看,此處除了那位負責齋飯的姑子,和她們倆個倒黴蛋,想必無人會來。
即便如此,則慧仍有一股做賊心虛之感。
她偷偷摸摸地靠近廚房,敲了敲門。
裡頭安靜如雞。
隻有食物的香氣掩蓋不住,從窗欞處飄了出來。
竟勾得則慧肚子也有些餓了。
廚房門被人從裡鎖住,則慧推不開,鍥而不舍的敲門。
心中卻是無奈,了慧師妹年紀小,入庵的時間短,還不適應庵中的飲食時間。
五穀雜糧,含著濁氣,不適合她們這些方外之人。
若不是她們無法像仙人那般,隻喝露水便能存活,怕是一頓飯都不吃的。
她和了慧師妹合房而居不過半月,也隻她整夜肚子咕叫,卻不想她膽子這般大,竟三夜起來偷食。
若是被人發現,告到師父麵前,她怕是要被趕出姑蘇庵。若隻是趕走倒也罷了,若是扭送見官,說不定連命都要丟了。
則慧觀她像自家親妹,故此對她多有寬容,
隻是這盜竊之事,罪名嚴重,則慧不忍見她犯下錯事,因而提醒。
隻是,夜瀾真的餓。
也不知她餓了多久,這胃都要壞了,夜瀾也很氣。
出家人不是慈悲為懷嗎?把人餓壞算怎麼回事?
她沒有記憶,卻也知自己不是什麼尼姑,這肚子帶來的直觀感受更不是作假,可能她生性膽大不屈,即便知道盜竊是不對的也不懼。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什麼麵子裡子名聲尊嚴,都沒有命重要。
因此,則慧敲門不出聲,讓夜瀾心生警惕,將熱好的包子,兩口塞進嘴裡,矮身躲在灶門口,手裡還抓了鐵鉗當武器。
若是來人闖進來,她可以把人敲暈。
其實夜瀾餓得厲害,身上沒什麼力氣,隻不過與生俱來的傲氣,讓她不會做個安分守己,循規蹈
矩的人。
該苟的時候苟,該狠的時候狠,不留一絲情麵。
這是鐫刻在骨子裡的東西,不是失去記憶,就能被抹去的。
外麵沒什麼響動,她把包子嚼了嚼,咽進去,才想來人會是誰。
由於她剛來此地,人生地不熟,唯一能說上話的,隻有那個便宜師姐。
然而夜瀾對她抱著戒心,並不信任她,因此對於門外的人,她不吭聲,她完全猜不到。
終於,僵持了片刻,門外之人先開口了,怕嚇著裡麵的人一般,聲音透著一股安撫:“了慧,是你嗎?”
夜瀾仍是不吭聲。
則慧道:“你出來有兩刻鐘了,更深露重,小心感染風寒,快回去睡覺吧。”
見裡麵仍無動靜,則慧也怕嚇著她,確實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