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瀾打開瓷瓶,裡麵是幾粒褐色的丹藥,她吃了一顆,又拿出一顆捏碎,將粉末灑在血淋淋的肩上。
過了幾息,肩上的傷一點一點複原,而頰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絲毫不見好。
夜瀾在簡陋到一覽無餘的洞府裡看了一圈,沒看到鏡子,因此也不知臉上的情況。
她抬手摸了摸,一陣牙疼。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這個莊詩詩竟毀她的臉,這仇,結大發了。
夜瀾心裡瞬間劃過幾個陰損的計劃,陰測測的笑了。
不過她沒有立刻付諸行動,因為她對這裡不熟。
夜瀾盤腿打坐,將附近的靈氣都吸進丹田。修煉之餘,她下意識的放出神識,卻不知觸動了什麼機關,大腦一陣刺痛,差點就暈過去。
夜瀾倒在地上,麵色沒什麼變化,等待著那
股痛意退去。
她有點驚訝,又有點理所當然的感覺。
也許,她的失憶,便與此有關。
尖銳的疼痛,仿佛被千萬根針狠狠戳刺,夜瀾額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可她又很清醒,好像人格分裂,一麵在承受痛楚,一麵還能思考。
不知過了多久,劇痛感才徹底消失。
分裂的人格合並在一起,夜瀾恢複了感官,她慢慢從地上爬起,衣裳濕透,整個人都像是從水裡撈起來的一樣。
她唇角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有點嗜血,又有點俏皮。
很快就到了第二日,她的便宜師父進了她的洞府,高高在上的清冷模樣,並未看她,立在門口,淡漠道:“孽徒,竟敢衝撞峰主,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為免日後你再犯錯,自去思過崖待著吧。十年方可出來。”
她說完,像昨日那般歎了一口氣,便又離去了。
夜瀾雖無記憶,卻也不傻,這思過崖,一聽就不是什麼好地方。
可金丹修士發了話,她一個煉氣期的弟子,哪敢不從,隻好收拾東西,麻溜地滾咯。
看來莊詩詩的身份確實不好惹,就連她的便宜師父,都得忍氣吞聲,明明是她受了委屈,結果受罰的還是她。
夜瀾心裡倒沒有多麼不忿,甚至覺得很正常,修士嘛,向來實力為尊,像她這樣的,隨隨便便都能被人摁死。
送她去思過崖的師兄,將她送到門口,遞了個瓷瓶給她,關心道:“思過崖中沒有靈氣,你在裡麵不能修煉。這是十日的辟穀丹,你先拿著,日後我會托其他人給你送來。”
辟穀丹不是稀罕物,隨便一個煉丹師一爐都能煉幾十瓶。宗門人不食五穀,因為做飯很麻煩,且每日三餐都要吃,會占用修煉的時間。乾脆把辟穀丹當豆子吃。
夜瀾接過瓷瓶,道了聲謝,轉頭紮進黑霧繚
繞的思過崖中了。
思過崖顧名思義,是一座懸崖。崖頂道路逼/仄,罡風肆虐,卻又隔絕了靈氣,讓來人連靈氣屏障都結不出。隻能硬扛。
夜瀾走上去,風呼嘯而來,將她衣袍吹得獵獵作響,眼睛也睜不開。
夜瀾抬手遮在眼前,寸步難行。
前進道路受阻,夜瀾試了兩下,腳下不穩,人差點被風吹跑,乾脆一屁股坐了下來。
反正這兒已是思過崖的範圍,坐哪兒不是坐啊。
這思過崖聽名字便是給人受罰思過之地。但夜瀾不覺自己有過,願意來此,也不過是因為一時半會兒沒法與莊詩詩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