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在樹上待了兩天,沒吃沒喝還不敢休息,本來神經就已經緊繃到了極點,這會兒有人說出了他們心底的擔憂,以至於悲觀的情緒磅礴而發。
“嗚嗚嗚…”有人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有人素質三連,也不知道罵自己多一點,還是罵學院多一點。
木導師被吵得頭疼,這些人已經陷入自己的情緒當中,根本安撫不下來。
彆說他們,就連木導師,腦子裡也被負麵情緒給占滿,慢慢開始埋怨學院的救援為何還沒到,又埋怨這些學生為什麼非要來落日森林。
三十多個人不停說著抱怨的話,場麵一度混亂和壓抑。
雲釋天知道,不停翻滾的沼澤,揮散不去的惡臭氣體,讓這些人體內的毒素爆發了。
先是放大他們心中的負麵情緒,之後陷入幻覺,再“慷慨”赴死。
樹木一開始還是緩慢的下陷,到後來,底下的泥沼像海浪一般,不時翻湧,瞬間能淹個十幾公分。
雲釋天看著這一幕,心裡也有點小小的緊張。
他坐的位置比較低,眼見著時間流逝,樹木不斷下陷,他懸空的兩條腿,離泥沼的距離越來越近,他甚至能夠感覺到黏糊糊的泥飛濺到他腳上。
雲釋天想往上爬一點,可手腳沒什麼力氣,彆說往上爬,這要鬆開手,直接掉進沼澤裡。
雲釋天不敢輕舉妄動。
陷入雲釋天這般境地的大有人在,大多數人差不多待的就是這個位置。
當時覺得夠高,有的人還因為恐高嚇得瑟瑟發抖。這會兒沉浸在負麵情緒中,也沒注意到自己快沉沒了。
雲釋天很無力,隻能寄希望於夜瀾身上。他相信她可以救下他們,卻又擔心她遇到危險,想法實在矛盾,卻又分不清是為什麼。
雲釋天走神了一會兒,清醒過來發現雙腿已經陷進泥沼中了。
那泥沼真的很臭,仿佛沉寂了百年的淤泥,終於重見天日,必須要讓所有生物都見識一下它的氣味。
雲釋天哪怕含著涼葉也沒多大作用。
“木導師,救命啊!”被放大恐懼的人,幾乎都是在哭和叫救命。
雲釋天聽得耳朵疼,但這麼繼續下去也不是個事兒,掉進沼澤裡很快就會被悶死的。
當他大半個身子都陷入泥沼,胸口被壓得喘不上氣,沼澤終於停止了翻滾,甚至還慢慢往下退去。
沒過一會兒就退到了樹根部位。
眾人上一刻還在垂死掙紮,下一瞬就滿身泥
濘坐上高高的樹枝上。恐高的人又開始喊起來了,虧得他們到現在還有這個力氣。
底下的泥濘如潮水般褪去,地麵很快恢複成最初的模樣。隻是樹下的雜草東倒西歪,一片狼藉,以證明之前的沼澤和困境不是他們臆想出來的。
雲釋天見狀,立刻猜到是夜瀾已經把那個什麼泥怪解決了。
他從樹上跳下來,就看見夜瀾提著一把刀,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夜瀾頭發微微淩亂,衣袖卷到了手肘處,露出細細的手臂。
她的手裡握著刀柄,刀尖懟在地上,隨著她的走動,在地上劃出一道深刻的刀痕。
她懶散地走著,由遠及近,像是一個狂放不羈的刀客。走近了看,她身上還有幾個泥點子。
“夜導師。”雲釋天喊道。
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此刻的表情有多柔和。
夜瀾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停在原地沒動了。
而樹上的同學們見已經沒了危險,紛紛從樹上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