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浣是個務實的人。
雖然到了內務府後不用天不亮就起來乾活,但多年來的勞作生活,已經讓她習慣早起。
內務府的活兒她不懂,怕自己過去幫倒忙,就沒有擅自行動,但她也是閒不住的,外麵的活兒乾不了,院子裡的活兒總能乾吧?
恩人把她從辛者庫帶出來,她不知道怎麼報答他呢。
於是,浣浣一大早起來灑掃,擦桌子,澆花,然後洗她和原主的衣服。
等原主起來時,浣浣已經把活兒乾完了。
知道浣浣做了什麼事後,原主惱怒了許久。他是接她過來享福的,不是讓她乾活的。他院子裡有的是乾活的人,不需要她動手。
原主長得有點凶,眼睛如同一雙鉤子似的,多看你兩眼,仿佛就像要對付你一樣,他也不常笑,整日陰沉著個臉,好像沒有能夠令他開心的事。
浣浣無意中撞見他處罰打爛了器具的太監,對他看著地上哀嚎不止的太監,一臉狠毒滿手是血的樣子有了心理陰影,之後一度很怕他,不敢離他太近。
有他的場合她都是能避則避,實在避不了,也會低著頭不去看他。
這副模樣落在原主眼裡,那就是浣浣討厭他,不願意做他的對食。
他每每想要靠近她的時候,她都會像受驚的小鹿一樣,先是逃跑,逃不掉了,就用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
原主很痛苦,他隻是想要保護她啊。可是她怕他,討厭他。
後來原主就不敢離她太近,體貼地跟她保持了距離,一起吃飯前還會提前沐浴熏香,不讓她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平時也不會撞到她麵前去,看到她人,他還會提前避開。
如此,兩人度過了六年的光景。
六年後,他因為得罪了新的皇後娘娘,被賜死。
浣浣作為他的對食,也沒能落得什麼好下場,再次被打入了辛者庫。
隻是這次,再沒有一個人願意為了接她出去,而努力的往上爬。她在一個冬天死去。那個冬天,太冷了,她沒熬住,終究是死在了辛者庫。
等她意識再次恢複的時候,卻是回到了八年前,她被魏恒接出辛者庫一個月後。
是夢嗎?因為思念,所以在死之前,做個美夢,讓我死得心甘情願?浣浣躺在床上這樣想著。
“乾娘,乾爹病了,得了風寒,這會兒還沒醒呢,您要不要過去看看他?”魏恒的乾兒子魏福敲響了浣浣的房門,溫聲細語的,隻不過他那聲音……真聽不出什麼溫柔。
浣浣聽到這話有些恍惚,這一年,確實發生過這麼一件事。
魏恒病了,魏福請她過去看看他,但她剛見識過他殺人,滿手是血的樣子,她被嚇得不輕,夢裡都是他殺人的樣子,哪裡敢去見他?
而且她覺得魏恒心思深沉,詭計多端,定是為了騙她送上門去故意編出來的謊言。
隻是後來才知,他是真病了,因為下人打爛了貴妃最喜歡的珊瑚,所以他被罰在雪地裡跪了一夜……
想到這裡,浣浣抹了把臉,從床上爬起來:“等一下,我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