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瀾離開後,偌大的寢室驟然安靜下來,隻有炭盆裡麵偶爾發出一兩聲輕輕的“劈啪”聲。
浣浣關上門,將冷風一並關在了門外,搓了搓有些涼意的手,依言去打開了一點窗戶,然後開始整理床鋪。
夜瀾的床鋪有些亂,她不愛收拾,床鋪起來是什麼樣,睡前還是什麼樣。
看到半張被子掉了出來,懸在床邊,浣浣不知道為什麼笑了一下。
覺得他在她心目當中的形象,又有了一些變化。
人前看著那麼陰沉嚇人的魏公公,人後竟然這麼不修邊幅。
她一邊鋪被子,一邊笑。
屋子裡有炭盆,並不冷,但她覺得床很涼,外麵風雪又大,他忙完回來身子一定很冰,要是能回來能躺進暖融融的被窩就好了。
想到自己和他已經是對食的身份,浣浣臉又微微的紅了。
普通夫妻是怎麼相處的?要幫忙暖床嗎?
這裡隻有一張床,晚上肯定是要睡一起的。
乍一想確實很羞澀,但往深了想,以後他們就是命運共同體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要互相照顧,互相包容……
浣浣立刻變成了賢者模式,紅著臉一臉正經地去燒了一壺水,灌了熱水袋,掀開被子放在床尾的位置,然後開始收拾起屋子裡的其他東西來。
夜瀾辦公的地點是隔壁的屋子,和寢室並不相連,浣浣識字不多,也不懂什麼大道理,但也知道不懂的事情不要瞎謔謔,容易好心辦壞事。
因此對夜瀾公務上的事她不操心也不上心,隻負責她的生活就夠了。
夜瀾寢室裡的東西並不多,就是標準的那幾樣東西,以及多出來一個,擺在櫃子上的花瓶。
裡麵隻有幾根枯枝,碰一下就折斷了。
浣浣像做錯了事一樣內疚地拾起那些斷枝,想著明天可以出去折幾枝花回來插上。
這是屋子裡唯一一樣不屬於這間屋子的東西,浣浣猜這是魏公公的個人愛好。
沒想到他還是個愛花之人。
浣浣心裡有點小開心,感覺他像一座寶藏,每次去扒拉扒拉,都能找出驚喜來。
浣浣閒不下來,把枯枝扔掉後,還把花瓶整個擦了一遍,覺得乾淨之後放回原來的位置。
之後無事可做,又從帶來的衣服裡摸出一個布袋,裡頭裝得是針線,她覺得可以給魏公公縫個什麼東西。
好像這天太冷了,應該給他做件襖子或者圍脖手套之類的,但是她手頭沒有材料,或許等他回來,可以提一提。
冬日天黑得早,浣浣一般沒事做了就會繡一會兒東西,然後躺床上醞釀睡意。一般戌時初就會睡了,但今天她完全睡不著,心裡說不上來是緊張還是興奮,反正整個人很精神。
床鋪被熱水袋暖過,非常暖和,浣浣穿著裡衣在被子裡滾來滾去,一點都不覺得冷。
被窩裡有著淡淡的說不上來的味道,並不難聞,每個睡久了被窩,都會沾染上主人的味道,像浣浣自己的被窩,也會有淡淡的味道。
但身體被其他人的味道所包裹,讓浣浣不自覺的發散思維,然後又開始羞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