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後天就要離開這個消息，讓兩人更加沉默，兩人能被選來接下這個任務，也算性格堅毅之輩，事先更是做好了一切心理建設，但事到臨頭控製不住各種滋味湧上心頭。
倒不後悔，隻是前路變數太多，擔憂辜負大家信任。
忽然兩人眼前一晃，兩道身影出現在屋子裡。
其中一個他們認識，是小祁同誌，另一個卻叫他們一驚，雖然模模糊糊看不清麵容，但那渾身發光的樣子，分明是資料裡提過的神靈！
鄭子陵和陳潛就要行禮。
祁明也不攔著，等他們給山神行了禮，說：“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我來隻是想送一樣東西給你們。”
他掏出那兩張保命符塞給陳潛：“這是兩張保命符，你們一人一張貼身帶著，能抵擋築基修士一擊，這是我畫的，也隻能扛得下築基期，不過應該不會有修士不分青紅皂白便對你們出手，如果出手，保命符能拖延一會兒……”
說到這他幾乎不敢看兩人。
拖延的意思就是讓他們趁著這個空隙自絕，以免被搜魂暴露一切。
搜魂並不是真的搜索靈魂，是搜索他們腦子裡的記憶，但隻要他們咽氣，這項法術便會失效，靈魂更是隻有神靈才能看到的。
搜魂一般被歸類為邪法，正道修士輕易不會使用，至少在有旁人的時候不會給人落下這個把柄。
但世事難料，保不齊會有修士心血來潮，祁明思考再三畫了這兩張符送來。
雖說是保命符，卻相當於直白告訴他們若遇到這種情況儘早去死，祁明又哪裡敢看著他們說。
卻不知鄭子陵和陳潛也被他這一手驚到。
來之前他們對上墟的常識係統了解過，包括他們用不上的修煉常識。
保命符是符籙中較為特殊的一種，它由修士的心頭精血繪製，能夠越級抵擋一次攻擊，比如煉氣期修士繪製，能抵擋築基期，築基期繪製，能抵擋金丹期。
聽起來似乎很有用，但取心頭精血會損耗修為，多次提取甚至會傷了根基，這對修士來說是極大的避諱，如果能不費力就繪製這樣的符籙，那豈不是人人貼身帶一遝就能無敵。
而且送給彆人還需承擔一定的因果，如果不期盼追求大道也就罷了，如果想要修為繼續突破，便得先解決牽扯，否則難過雷劫。
所以很少有修士會繪製保命符，更彆提送給彆人，何況還有防護法器，而且許多防護法器能夠抗下兩道三道攻擊，保命符卻隻能抗住一下，反倒有些雞肋了。
但對凡人，尤其對需要遮掩身份的鄭子陵和陳潛，保命符比法器更適合，法器會有靈氣逸散，符籙則更隱蔽。
鄭子陵和陳潛接下這個任務的時候就有客死他鄉的覺悟，兩人並沒有拒絕祁明的好意，如果真的遇到修士，保命符確實能讓他們避免被搜魂。
兩人鄭重將符籙疊好塞到貼著心口的暗兜裡：“謝謝。”
鄭子陵肅容道：“小祁同誌放心，我們會務必小心謹慎。”
祁明給了他們這兩張符，便和他們有了因果牽扯，將來他們所作所為，他也會承擔一定的責任。
這也是修士不參合凡俗諸國紛爭的主要原因，參與越多，背負的因果也就越多，修為越難進階，故而總說脫俗脫俗，脫去俗塵遠離人間，才求仙道。
祁明現在顯然是做不到脫俗的，至少在現世安穩度過末日之前，他不可能脫離俗塵，但若撒手不管，肯定會成了過不去的心魔，他已經背負了一整個現世，也不差這兩個。
陳潛還想說什麼，祁明卻不敢再聽，急匆匆說：“我托了山神，讓他出手幫忙模糊你們的記憶，放心，不是讓你們失憶，是防止彆人窺視，類似哈利波特裡的大腦封閉術，哈利波特你們知道吧，就是加一層保護膜，防止彆人攝神取念，閉上眼睛……”
這個他做不到，必須得金丹期以上修為來，他隻能拜托山神，反正都送符籙了，不如一次給他們加夠buff。
鄭子陵和陳潛閉上眼睛，隻覺得眉心一涼，等再睜開眼，眼前已經沒了一人一神的身影。
·
“我不是聖父，也不是閒得慌，我就是，就是……”祁明揪著頭發，想給自己這半天折騰找個合理借口，“就是……”
就是了半晌也說不出個什麼來。
月山府君看著他：“善心。”
“也不是……”祁明飛速說，仿佛生怕下一秒被貼上這個標簽，“我有私心的，我……”
他遲疑了下，小聲說：“我發現好像我幫助彆人修為會漲得快一點。”
“也不是所有彆人，隻是我帶來的人……”他抓抓頭發，小心措辭，“我七月開始修煉，到現在才五個月，已經煉氣五層了，我隻是雙靈根，雖然……”
雖然他是重修，但重修也沒有這麼快的，他隱隱感覺修為又要上漲，這太快了，快得不正常，如果是金手指，這金手指他隻覺得燙手。
他仔細審視了自己每一次修為上漲的節點，好像有了一個大發現。
“我想試試……”
試試是不是真的像他想的那樣，按遊戲說法是貢獻值，或者叫功德值。
這件事他不能說給彆人聽，也不想說給彆人，乾脆趁著這個機會說給山神，他有預感，以後這樣的幫忙或許不止一次。
“府君先前告訴了我神靈的秘聞，我便拿這個秘密來交換吧。”
他仿佛天然有著小動物趨利避害的直覺，不用刻意謀算，自然做出了最佳的應對。
月山府君笑了，輝光熠熠的手指輕輕點上他的額頭：“這與你心善並不衝突。”
祁明呆了一呆。
月山府君眼睛裡清晰映著他的麵容：“從善如登，凡人常說人之初性本善，知曉得越多，為善越難得，許多修士從凡人中誕生，卻視凡人如敝屣。”
他眉間掠過幾絲困惑，似乎也不明白為何人類會如此。
“你能帶著他們不離不棄，是善。”他眼底泛起波瀾笑意，語氣緩慢而柔和，“神靈不會看錯。”
祁明想說不是這樣，他上交光門隻是不想負擔不想冒險，看，現在不是有很多人在前麵赴湯蹈火。
但對上山神的目光，訥訥說不出話來，被碰觸的額頭一片冰冷，耳朵卻莫名越燒越紅。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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