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鳳凰男大作戰二三(2 / 2)

她敢肯定,沈文瀚這輩子都沒有把地掃得這麼乾淨過。

吃完宵夜,溫如是心滿意足地爬上軟綿綿的床上,揚聲對著客廳喊了一聲:“我還在信裡寫了第一次進山,跟你一起睡覺的感受哦,嘖嘖,可惜你看不到了。”

門外的動靜稍頓,然後就是一陣搬桌子的響動。

溫如是幸災樂禍地鑽進被窩,蹭了蹭枕頭,抿著笑閉上眼睛。活該!讓他看都不看,就亂撕她的信。

天色微亮,門內的女人睡得安穩,門外的男人還挺直了背脊坐在餐桌前,一臉嚴肅地將一小張一小張的碎片拚湊起,然後挨著粘貼在幾張嶄新的a4打印紙上。

第一次寫情書,溫如是就寫了三頁,沈文瀚滿意地捏著龜裂的信紙好好端詳了幾番,決心以後一定要經常鼓勵她,多做些這種有益身心的事情。

畢竟,這種可以傳給兒孫的“家書”,要是一掏出來,看上去就是這麼破爛不堪的,確實也不大拿得出手。

他總不能在老了以後,對自己的孩子說,他的爸爸當初因為恨他媽把自己給甩了,所以一氣之下,就把他媽給他爸寫的第一封求愛信給毀成這個樣子了吧。

太有損形象了。

沈文瀚小心翼翼地將信疊好,裝到一個小匣子裡,然後再將其放進了床頭櫃。

溫如是的眉眼彎彎,就連做夢都在笑。他俯身將她露出來的手臂輕輕放回去,掖了掖被角,轉身出門。

要想他們母子平安的話,他還有很多事需要去做,營養師、保健師、護理人員,還有一個能應對各種意外情況的專業婦產科醫生,這些都不能少。

沈文瀚摸出手機,若有所思地想,或許之前的那位專家能推薦個更好的人選。

經過溫如是第二次失敗的離家出走,隔在中間的那層紗已完全被捅破,但是兩人的關係,反而奇異地更加融洽了。

至少,他們不用再在彼此麵前隱瞞自己內心真實的感受,也不用像以前一樣,對她的病情避而不談。

似乎是明白自己母親的辛苦,小寶貝特彆貼心地安安靜靜待著,一點都沒有給溫如是找什麼麻煩。

她的頭幾個月甚至連孕吐都不曾有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適,但是隨著肚子越來越大,衰弱的身體孕育新生命的弊端就越來越明顯。

溫如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瘦下去,不管她每日勉強自己吃多少東西,吃到惡心,也阻止不了這個孩子,將她的生命一點一點地掏空。

沈文瀚不得不同意讓人每天給她輸液,來補充她被掠奪的營養。

每當她看到沈文瀚皺起的眉頭時,溫如是就會抬起自己布滿針孔的手背,湊到他的麵前,自豪地笑稱之為“榮譽的勳章”。

然後他會親吻她帶著藥味的手背,說等孩子出生以後,他要帶她去吃大餐,還要帶她去看最美的風景,當然,也少不了好好收拾那個臭小子一頓。

溫如是總是會笑眯眯地聽著他絮絮叨叨的話,連連點頭。

她知道沈文瀚的心疼,就像沈文瀚也明白她的堅持一樣。

六個月後,溫如是已經沒法下床走動了,折磨她的不止是浮腫的雙腿和整晚整晚的抽筋疼痛,還有愈來愈脆弱的骨質。

她秀美的長發早已剪短,原本圓潤的雙頰也凹陷了下去,溫如是很久都沒有照過鏡子了,鏡中的陌生女人,醜得連她自己都覺得礙眼。

自從有一次她無心地自嘲,等她死後,沈文瀚可以改嫁去找一個更漂亮的老婆,來彌補這幾個月的損失,而他卻默默地抱著她掉眼淚開始,溫如是再也不敢隨便開那種玩笑了。

每天下午,沈文瀚會抱著大腹便便的她去沙灘上曬太陽,據說這樣可以補鈣。

每當她在他低沉的讀書聲中睡過去,醒來之後,總是能看到沈文瀚憂傷的眼神。

溫如是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撐過這場劫難。做了母親的人都說,生孩子的那一刻,就像是死過一次一般。她不知道自己這次死了,還能不能像她們一樣活過來。

可是還沒有等到預產期,溫如是就骨折了,不是摔跤,甚至都沒有下床,僅僅隻是一個翻身,她脆弱的骨頭就發出了一陣呻‘吟。

孩子隻有七個月大,溫如是就被推上了手術台。

她痛得額頭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意誌在告訴她必須清醒,視線卻在慢慢地模糊。

當溫如是從自己的體內飄出,晃晃蕩蕩地浮在手術室上空時,她看到嚴陣待命的麻醉師正將針劑推入她的血管。

每星期都會見到的產科醫生執著閃亮的手術刀,在她的下腹開了一道口子,豔紅的鮮血頃刻湧了出來。

穿著一身無菌服的那個男人握著她的手,在她的耳邊不停地在說著什麼,俊朗的麵容蒼白得,比躺在手術台上的那具軀體還要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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