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邪懵了,他深刻地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
良久,他才艱難地呐呐道:“牢裡共睡一床隻是權宜之計,當不得真的。”
看著他有些發白的薄唇,溫如是不忍心逼得太緊,否則,說不定哪天他又會自責地大病一場。
她歎了口氣,緩緩傾身伏到他的身上,麵頰貼著他僵硬的胸膛。
他的心跳如鼓般紊亂,溫如是低聲徐徐道:“爹爹一心想要將我送人,為了大業,他不會在乎那點微不足道的父女親情。
我知道你說這些都是為了我好。但是,莫邪,我這輩子也許都不會有機會嫁人,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要怪隻能怪我不該生在溫家。”
經過這次任性的逃亡,溫侯肯定會將她看得更緊,能夠保下莫邪已是萬幸,她不指望溫侯會再給她什麼好臉色。
未來兩年多的命運已經注定,溫如是不害怕。裴仁青再怎麼記恨,也不會要了她的命。
隻要她老老實實地不去招惹他,時間一長,他自然會忘了家裡還有個曾經挑釁過他的棋子。
“這是我的命,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以前,我們無法反抗。”溫如是靜靜地伏在他的胸口,聽著他漸漸沉靜下來的心跳聲,輕聲囑咐,“進了將軍府以後,你不可再像上次一樣惹怒裴仁青,否則他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將你處死。”
隻需要再經過兩年多的蟄伏,莫邪一定能夠一飛衝天,傲視群雄。
隻有到了那個時候,他們才有足夠的籌碼脫離這種身不由己的人生軌跡。
這樣的氣氛還是太傷感了,溫如是微笑著抬頭,迎上莫邪默默注視著她的眼神,他的雙眸中滿是濃得化不開的憂傷。
她笑著,柔聲安慰道:“可是我不後悔,隻要有你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就算前麵是地獄,我也可以放心大膽地去闖一闖。”
莫邪心中酸楚,隻覺胸中一股熱浪一波一波地湧上來。
他第一次沒有避開那溫柔的目光,雙唇翕動片刻,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一句話,隻是輕輕抬手,撫摸了一下她柔亮順滑的長發。
能有這樣的舉動,已經是莫邪的極限。溫如是唇角輕揚,闔上眼簾微微在他的掌心蹭了蹭。
這樣就夠了。總有一天,他會明白對於他而言,她並不僅僅隻是一個主人。
被溫如是算計了的莫邪以為,能罔顧禮教跟自己的小姐共睡一床,並且忍受她時不時地摟摟抱抱,就已經是退讓得沒有底線了。
但是第二天一早,當她不顧反對地去解他的褲帶時,莫邪才知道自己完全錯了。
在他的麵前,溫如是簡直就是,得寸進尺得根本沒有任何下限可言!
莫邪手忙腳亂地死死摁住她作亂的手,惱羞成怒道:“小姐!我是侍衛,不是你的豢寵!”
溫如是委屈地望著他,不敢再動:“你怎麼會這麼想呢,我隻是想,兩天都沒有起身,你肯定會內急。”
“這種事情可憋不得的,你行動不便,除了我,還有誰能幫你。”她癟了癟嘴,準備隻要他一發火就開哭。
“手拿開,”莫邪忿忿地瞪了她舉起的雙手一眼,彆過臉瞥了瞥放在牆角的恭桶,恨恨道,“你轉過身去,我自己一個人可以。”
不就是出恭嘛,她都可以若無其事地去做,沒有理由他會做不到。
想法是好的,可是當莫邪扶著牆壁挪到那裡時,看著溫如是乖乖背過去的身影和麵前的簇新的恭桶,他突然發現,自己真的做不到。
他沒有那麼厚的臉皮能在寂靜無聲的房間裡,當著溫如是的麵,脫了褲子聲音洪亮地放水。摸著褲帶的莫邪羞憤欲絕,溫侯能想到凍死他,怎麼就想不到解決一下房中的如廁問題?!
他摳著牆上的石縫,默默算著,以自己的武功,還能堅持多久。
側耳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溫如是怎麼會猜不出他心中的想法,她試探著輕聲問:“要不,我給你唱首歌?”
“……閉嘴!”莫邪撫額一陣頭暈,他一定是被她給氣的。
溫如是攤手噤聲,對於他的糾結,她這下真是一點都幫不上忙。隻希望他能早日想通,要不然再多關上幾日,就真的會憋出問題了。
烏龜還要撒尿呢,反正遲早都要去做的,早幾日晚幾日,又有什麼區彆?
正在莫邪天人交戰的時候,緊閉的大門忽然打開了,兩個帶刀侍衛率先走進來,後麵是兩個端著托盤的陌生丫鬟。
“侯爺有令,命你們收拾一下再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