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哪裡都行,就是不能去木葉嗎?
剛坐起來的未來手指微微一動, 她將拇指與食指捏在一起用力地撚動了兩下。然後, 她將視線放在了在她身旁坐著的鼬的身上。
或許是天近傍晚,加上外麵下著雨, 天地暗沉沉一片, 房間裡沒有開燈的緣故,臥室內顯得有些暗沉。身穿紅雲黑袍,麵無表情的鼬隱沒在這暗沉的空間裡,使得他看起來格外地黑暗冷酷。
這樣黑暗冷酷的他,未來難以想象他會是一個做出那般衝動事情的人。
想到他所做的事情, 未來的心在看著他的時候沉了下來。
表麵上,未來的臉上除了平和安靜, 什麼都看不出來。
聽了這樣的話, 還表現地如此平靜, 是因為未來知道, 經過昨夜鼬的所作所為後,她絕對不能再當著鼬的麵表現出除平靜之外的任何表情, 也不能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一旦她這麼做,就會打破某種平衡。
這種平衡是一種不能遠,也不能近的距離。遠了會失衡。近了,她一直壓製的原主的殘念絕對會借機影響她。
影響之下,她很有可能會陷進去。
一個女人陷進一個對自己心有所念的男人的周圍,用腳指頭去想也能想到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她是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加起來兩三秒鐘的注視過後, 未來開了口。
“你們費心把我從木葉帶到這裡,就隻是為了不讓我回木葉嗎?”未來一副平靜詢問的口吻。
雖然知道鼬心有所思,但未來還是有些想不明白,這樣讓人想不出有何目的,抓不住重點的話。它究竟是下命令把她帶到這裡的人——她的哥哥——宇智波帶土的要求,還是鼬的要求。
如果是帶土的要求,那麼,她可以理解。畢竟帶土心裡有心結,處在心裡有病,需要心藥去醫治的狀態。他不讓她跟卡卡西這個殺了他心上人的男人在一起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是鼬的要求……
未來被薄被遮住的右手手指碰在一起不停地撚動起來。
如果是鼬的要求,那麼,她就更不能理解了。青梅竹馬時,他對原主冷冷淡淡,能避則避,基本不怎麼跟原主交談,老遠看到原主就會繞道走,一點都看不出他對原主有意思的樣子。
那天晚上他之所以沒有殺掉原主,是原主不在宇智波一族內,跟中島俊介在一起。原主是後來才回去的。原主回去時,一切都已經結束了。看著倒在那裡的佐助,還有那些血腥畫麵,一直生活在夢幻世界的原主受不住暈了過去。之後,原主跟佐助一起被暗部的人發現,將他們兩個一起帶到了醫院。
可以說原主這是好運逃過了死劫,根本不存在他下不去手那一說。
不喜歡原主,離開木葉那麼多年,幾年後乍然重逢,突然就變成這樣。
一個人的情感怎麼會轉變的這麼快?
未來真的想不通。
鼬知道他這句話會令人產生誤解。他不會告訴她,他是故意這麼說的。故意這麼說的原因有兩個。
一:打破預知世界中她被宇智波帶土帶走,很快就被卡卡西聯合著三忍之一的自來也、及邁特凱、把她救走的結局。
二:他想看她聽到這句話會有怎樣的反應。是抓住他追問為什麼,還是失控地向他尋求幫助。
他的內心更傾向於她會失控地尋求他的幫助。這樣他就能借著昨天晚上的所為,及她的表現把他們相隔幾年的隔閡去除,擁她入懷,改變他們之間的關係,讓她知道他對她的看重。
之後,勾起那份青梅竹馬的情分,一舉侵入她的內心,占據她的身心。
很完美的計劃。可是很明顯他失敗了。
短短數秒間,未來和鼬都不知道他們已經無聲地完成了一場來自心靈上的較量。
幾秒鐘的無聲較量過後,鼬回答了未來的問題。
“目前來看是這樣的沒錯。首領並沒有再說彆的。”
未來輕垂眼瞼。
“這樣……我明白了。”未來抬起眼,從榻榻米床上站了起來。
站起來時,未來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這個發現讓未來的眼神微微暗了暗。
“可以帶我熟悉一下這裡嗎?”未來沒問是誰給她換的衣服。
不問這個問題是因為在未來看來問它毫無意義,有問這種無意義問題的時間,她不如去做些彆的。
比如——儘快熟悉這裡的環境——養好自己的身體——按計劃做她做想做的事情——不等彆人來救——自己憑努力去擺脫這一切。
聽未來這麼說,鼬站了起來。
“好。”鼬答應。
然後,鼬帶著她走出臥室,告訴她這個住處的格局。
熟悉完,未來就去了浴室。
未來進入浴室後,鼬轉身走了出去。
在預知的未來世界裡,他記得她喜歡吃紅豆團子。知道這件事的卡卡西、佐助、那個叫漩渦鳴人的孩子、奈良鹿久家的孩子奈良鹿丸、日向家的日向寧次、及邁特凱、他們不出任務的時候,每天都會給她買紅豆團子。
趕上他們都不在時,那個叫中島俊介的男人、海野伊魯卡、五代火影綱手、日向雛田、春野櫻、等一眾被她幫助過的人便會接上卡卡西他們幾個人的工作,照顧著她的起居生活。
在代清橋那裡有一家團子店,裡麵的團子他吃過,味道雖然比不上木葉團子店的團子美味,但總體還算不錯。她那麼喜歡吃紅豆團子,如果他給她買紅豆團子回來的話,應該可以將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拉近起來。
隻要拉近,他就能更進一步的接觸她。
在浴室洗澡的未來並不知道鼬出去買紅豆團子這件事。洗漱完出來,見鼬不在房間,未來回到臥室,走到窗前,推開窗戶盯著外麵看起來。
外麵清一色的鋼鐵建築,有許多的管道。萬家燈火閃爍在雨幕之中,有一種彆樣的美感。
在未來站在窗前靜靜地看著雨,享受著這片刻的安靜時,帶土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窗戶外麵。他單腳踩在窗戶旁邊的流水管道上,傾身對未來伸出手來。
“來小丫頭,中午了,我帶你吃飯去。”他的聲音聽起來歡快而又柔和。
不想獨自麵對鼬,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徹底解決帶土這件事的未來沒有拒絕,她將她的手伸到了窗外。
帶土抓住她的手使用空間移動帶她離開。
下一刻,他們就出現在了一個整潔乾淨的屋子裡。
屋子空間很大,左邊是窗戶、廚台、洗碗池、碗架、等一應做飯工具。右邊是衣櫃、衣架。正前方放置著一個約有一米高的通鋪榻榻米,上麵擺著被子枕頭。
中間的位置鋪著一大塊草綠色的榻榻米墊,墊子上擺著一個可圍坐五六個人的圓形飯桌,桌上占據了桌麵三分之一的白色盤子裡擺著一條與盤子差不多大小的烤魚。
“這是我用火遁做的烤魚,味道應該不錯。”帶土脫掉鞋子,拉著赤足的未來上了榻榻米墊。
未來跪坐在了地墊上。
帶土也跟著坐下。
“吃吧。”帶土招呼未來,一點要跟著一起吃的意思都沒有。
他這種態度讓未來的眼神微微閃了閃。
自從鼬出現那天,原主的記憶便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用比喻來講,鼬的出現就像是一把打開原主所有記憶的鑰匙似的,使得這個世界未來所有的走向都清楚的展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這就是之前她腦海中出現的認出帶土的新記憶。
在未來看來,這份新記憶能給她帶來很大的便利。如果她運用得當,能使得她在這個世界生活得很輕鬆。
當然,這種事並不是隻靠說說,想想就可以的,需要她精心的計劃去做出來,實施起來,把它變為現實,才能給她帶來她想要的東西。
如眼下,她剛解決了她在木葉的轉變,可以隨心隨意的生活,隻要再稍加經營就可以得到她想要的東西,便又出現了這樣的變動。
大反派哥哥——突然態度轉變的竹馬——相對立的關係——如果她不能把這些事解決掉,一定會影響到她獲取自己想要東西——真愛之心的計劃。
這就是想象跟現在她所處現實的差距。
拋開這些想象、現實和差距不談,就單說她自己。她穿越各個世界,進入各種不同的身體,扮演各種不同的角色,承受無儘的孤獨寂寞與苦難,為的就是完成任務,回到屬於她的世界——她哥哥的身邊。
因此,她絕不會讓任何人或任何事阻礙在她的麵前。
隻要是阻礙,她都會努力清除掉。什麼樣的阻礙都不例外。包括她如今這副身體的哥哥,也即是她的哥哥——宇智波帶土。
內心冷靜理智得近乎無情的未來,她一點都沒有將她的這種變化顯現出來。
她眼神純淨,眸光水潤的看著帶土,聲音平緩溫軟的問了一句:“你不吃嗎?”
未來的問話讓帶土沉默了數秒。
“我……還不餓。”帶土語氣微頓著給了未來這麼一個借口。
是不餓,還是不想當著她的麵脫下麵具,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未來手指輕輕撚動,看著他微笑。
“不餓也稍微吃點吧,不然這麼大一條魚,我自己吃不完的。”未來說。
“辛辛苦苦做出來的食物,就這麼浪費掉太可惜了,我從小就沒有浪費食物的習慣。”未來微笑著又說。
這話聽得帶土呼吸一滯。
從小就沒有浪費食物的習慣嗎?他怎麼不知道她有這樣的習慣?以前他還在的時候,她可是一點不能浪費的概念都沒有的。
不論什麼東西,說不吃就不吃,怎麼哄都不行。就算當著他的麵說吃了,轉眼她就會藏起來。藏在她睡覺的屋子裡,使得食物餿掉,弄得屋子裡好大一股味道。
教訓一頓,下次知道不往屋子裡藏了,改為藏在屋子裡的邊角落裡。
難道,這樣的習慣是他不在之後,她養成的嗎?
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使得她養成了這麼一個不浪費食物的習慣的呢?
帶土十分不願意就這個問題深想,可他控製不住自己。很多以前的事情在這一瞬間全部冒了出來。
最初他出事的時候便不說了。他那時也是要養身體,無暇顧及她。後來呢?
後來他是怎麼想,怎麼做的呢?
帶土放在桌下的手驟然緊握。後來他想,他因任務犧牲,村子一定會好好安置她。因此,他便理所當然,毫無負擔地沉浸在了失去琳的痛苦中,沒有去考慮過幼小的她孤身一人要如何生活下去。
幾年後,等他成長起來去關注她的時候,她已經長成一個跟鼬一樣大的少女。少女的她不再是以往跟在他身後喊他“哥哥”,向他撒嬌,求他抱抱,讓他舉高的小女孩。
她看起來陽光、樂觀、也挺懂事,周圍有很多朋友,她的朋友們很照顧她,她把自己也照顧的很好。
看她沒有他仍舊生活的很好,他放下心投入到了自己的事情中。然後,每次回去看琳的時候,他都會在暗地裡看看她。
一日日這麼過去。他從來都沒考慮過她的樂觀陽光背後是否藏有陰霾,他也沒想過她遇到不能解決的事情,無人依靠的時候會不會無助難受。
他隻關注著表麵的一切。直到他知道她跟卡卡西訂婚,他才開始正視她的存在。他認為卡卡西不是那個能給予她幸福的人。他想為她找個他認可的男人,讓她平平穩穩地過一輩子。所以,他把她帶到了這裡。
他自信的認為他這麼做之後,隻要給他時間,他就能彌補過去的一切。
可是,在聽她說完這句話時,帶土卻覺得自己的心揪著疼痛起來。
“你小時候過的很不好嗎?”帶土緊緊攥著手問。
未來表現的好像被他這個問題給問得愣住的樣子。然後,未來眉眼彎彎的笑起來。
“沒有啊。身為殉職者的家屬,村子裡每個月都會給我生活費。那些生活費雖然不豐厚,但足夠我一個月吃用的了。偶爾攢下一些錢,我會買些好吃的改善一下生活。衣食無憂,有擋風遮雨的住處,再加上村子供我讀書、上忍者學校,畢業後又給我安排工作。總得來說,我過得挺不錯的。”
沒有誇大,沒有故意賣慘,未來用最普通的話語,輕描淡寫、刪刪減減地描述了一下原主原來的生活。
未來知道,像是這樣的事情越是表現的輕描淡寫,就越是會讓人不舒服。
帶土越不舒服,她清除障礙的成功率就越大。
至於真正的事實是怎樣的,原主又是抱著什麼樣的態度在生活,這隻有未來自己知道,她永遠也不會說出去。
這些被未來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來的事情聽在帶土的耳中,讓帶土的胸口像是壓了塊石頭似的難受起來。
“是嗎。”帶土的聲音聽起來乾澀低落。
感覺這種程度已經足夠,再說隻會起到反作用的未來沒有回答帶土這個問題。
未來輕笑:“好了阿飛先生,不討論這個了,我們先吃飯吧,飯要一起吃才有味道。”
麵對著未來又次發出的邀請,帶土沉默下來。
仿佛沒感覺到帶土身上散發出來的低落氣息似的,未來麵帶疑惑的又喊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