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希嘖了一聲。
有病。
那人尤嫌不夠，又懇切地補充：“我會比那條軍犬更忠誠，更有用。”
這一下鄔希更確定不是熟人在整他了。他認識人中絕對沒人有這種特殊癖好。
“謝謝，我不缺狗。”他這樣回複。偏長劉海滑下來擋到眼睛，就在水池邊照著鏡子捋上去。鏡子裡反射出對麵陽台一角，他意外地看見秦璟澤正在那裡戴著耳機打電話，身上隻披了薄襯衫，沒係扣子，敞開露出結實胸膛和腹肌，是讓圈中0號看了就會濕極品猛1身材。
他吹了聲口哨，見秦璟澤側目看過來，就露齒一笑。
他身上還穿著秦璟澤外套，鬆鬆垮垮像是小孩偷穿了家長衣服，兩條筆直長腿在黑夜中白得晃眼。
秦璟澤卻並沒有多看他，隻冷淡地點頭打個招呼就收回視線，專心打電話，像是在談工作之類嚴肅事情。
樓下不遠處隱隱傳來談戀愛小情侶打情罵俏聲音，路燈下飛蛾翅膀扇動，撲向溫暖光源。
穿秦璟澤外套做睡衣，連著兩天晚上鄔希都沒再做溺水噩夢，隻是夢到初中時一些小事。
睡眠質量顯著提升，他心情愉悅，看秦璟澤就像是在看自己救命良藥。軍訓休息時去買水，還給秦璟澤也帶了一瓶，半開玩笑，“我這兩天都夢到一個人，很像你。”
當年他被黑瘦少年救下之後，跟家裡軟磨硬泡轉到對方所在普通中學。少年叫季澤，是班主任季牧權兒子。班主任脾氣古怪暴躁，動輒體罰，學生敢怒不敢言，就將怨氣發泄到季澤身上。而鄔希這個插班生身上籠罩著鄔家小少爺光環，人人敬讓他三分，班主任也不敢動他，他卻隻對季澤格外關照。
初中那段記憶已經被他刻意遺忘，如今又通過夢境在他腦海中愈發清晰。鄔希仔細看秦璟澤五官，才漸漸意識到熟悉感從何而來。
秦璟澤和季澤長得像，比他見過任何一個人都更像。
但除了臉之外，兩人再也沒有其他任何相似之處。季澤性情陰鬱，甚至有些自閉。而秦璟澤毫無疑問是天之驕子。
鄔希盯著秦璟澤臉微微出神。男人似乎已經習慣了他這樣，沒什麼反應，平靜地提醒，“你手機在震動。”
鄔希看了眼來電人，眼底笑意迅速褪去，果斷拒接之後開啟了免打擾模式。
秦璟澤餘光瞧見他備注：趙自流
是趙家人。曾經是趙治愷親人，現在是鄔希血親。
“誰給你打電話？”，趙治愷見他看了眼手機後滿臉不悅，關心地問他。
鄔希冷哼，扭頭就走，“不關你事。”
趙家人丁稀少，鄔希生父死得早，生母早就改嫁外地不知所蹤，前兩年老人也沒了，就剩個大伯趙自流，是遊手好閒吸血蟲，五十幾歲還打光棍，趙治愷每月給他打錢不少，但他花得飛快，時不時就來找鄔希討錢。
操場邊上有幾個女生往他們這邊看，捂著嘴嘻嘻笑，還拿手機拍照。
上次直播被砸了一百萬禮物事上了熱搜，鄔希一時間熱度暴漲，再加上在A大論壇被編造出複雜感情緋聞，走在學校裡少不了關注。
中午到食堂吃飯，甚至有人跑過來要跟他合影，他還沒開口，一個人就在他旁邊位置坐下，熟稔地替他回絕，“小少爺不樂意跟人拍照，不好意思。”
提出合影是個男生，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掃視鄔希和陳佑鶴，露出個“我懂”曖昧笑容，知趣地離開。
陳佑鶴坐在鄔希旁邊。他瞳色很淺，不笑時候也吊兒郎當，拄著腦袋打量鄔希側臉，“你好像瘦了點，怎麼，沒我陪著就吃不下飯？”，一邊說著，他伸手想摸鄔希腦袋，被躲開就嗤笑一聲，“還跟我冷戰呢？”
他從不懷疑鄔希對自己喜歡。畢竟高中三年這人一直追著自己，長了張該被人爭奪寵愛漂亮臉蛋，卻一心撲在他陳佑鶴身上，明明是嬌縱小少爺，對他卻總是順從態度。
這次小少爺鬨得厲害，都是因為他一時口快，上次暴躁發火時候撂狠話說以後要斷了聯係，不想再見到鄔希，大概是把人傷到了，果真一直沒再找他。
不過既然鄔希誌願跟他一樣填了A大，那就還是還對他心有惦念，隻是賭氣而已。
“我不想跟你吵架”，鄔希額頭青筋直跳，撂下筷子，“有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強調一下，你不是我前男友，以後不要亂說。”
他從前對陳佑鶴是好，但完全與情愛無關，顯然陳佑鶴誤會得不輕。
“哦——”，陳佑鶴心下了然，這彆扭小少爺在向他求和。不讓他做前男友，那就是想讓他做現任男友。他沒那麼容易點頭答應，“看我心情吧，你以後彆總跟我耍小性子。”
“……”，鄔希飯隻吃了兩口，現在徹底吃不下去了，起身想走，一個女生突然氣喘籲籲跑過來，雙眼亮晶晶地掏出手機，“學弟，好久不見，加個微信？”
鄔希看清她臉，緊繃神經稍有放鬆，跟她掃碼加了好友，笑吟吟地誇獎，“丁學姐換新發型了？這個發型很好看。”
其實不止是頭發有變化。丁霖珊是高中比他大一屆學姐，關係不錯，高中那會兒丁霖珊梳著厚厚齊劉海，帶著黑框眼鏡，是很不起眼女學生，現在一身輕奢品牌，中分卷發配著精致妝容，眼鏡也換成了隱形，和以前像是兩個人。
丁霖珊麵色微紅，“嗯……畢竟大學了，想交男朋友。”
她也跟陳佑鶴打了個招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你們現在是不是在一起？”
“沒有”，鄔希臉上笑意頓時消散，端起餐盤就走，“我吃完了，想先回去睡午覺，下次再請學姐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