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1 / 2)

穆叢鴿輕咳了一聲,擺弄手裡打火機,給鄔希遞了個眼神。鄔希點點頭示意,他就起身暫且離開。

鄔希留在原地沒動彈,那個喝醉了富二代讀不懂氣氛,竟搖搖晃晃朝他走過來,手機攥著杯酒,饒有興趣地近距離打量他,又轉過頭和同伴摟著陪酒生做對比,嘖嘖稱讚,“真好看啊。”

全然是把鄔希也當作了新來陪酒生。

周圍亂哄哄,鄔希聽到意味不明笑聲從那群人中傳來,目光落在那個方向,眉頭皺起,似乎看到有人正在大庭廣眾之下堂而皇之地作亂,一隻手不見了,隱沒在陪酒生衣擺裡。

他能聞到旁邊人身上濃烈酒氣,還有那黏膩惡心目光,幾乎能化為實質,讓他渾身緊繃,心理壓力激增,幾欲作嘔。

這群人裡其實有些麵孔他甚至認識,小時候曾見過,沒想到變成了現在這副荒謬模樣。他有些不敢看秦璟澤,也不願細想他和這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會不會也沾了一身臟。

一隻大膽手要朝著鄔希下頜撫來,醉醺醺男人全然沒發覺自己同伴不知何時已經鴉雀無聲,身體想要貼上美人腰肢,冷不防撲了個空,睜大眼睛時卻看到人已經在秦璟澤身後,便訕笑著舉起雙手。

“嘿,嘿嘿……秦哥,秦哥喜歡就先來”,這事不講究先來後到,講究是誰話語權大,他們論背景誰都比不上秦璟澤,當然好玩意要先給秦哥嘗嘗。

被秦璟澤扯到身後時候,鄔希打了個趔趄,卻像是忽然從巨大環境壓力和心理壓力中掙脫出來。他閉了閉眼,額頭抵上秦璟澤脊背,敏銳地感覺到這人似乎抖了一下。

不過隻有那麼一瞬,秦璟澤很快又恢複平靜,巋然不動,叫人打電話給那個富二代家裡,“他醉了,叫司機送他回去。”

“彆啊秦哥,我,我沒醉”,那人大驚失色,單獨把他攆走算是怎麼回事,家裡他爸肯定會以為他得罪人了,萬一問起來又會以為他得罪了秦璟澤,那更了不得,銀行卡都可能給他斷了!

立刻就有同伴過來打圓場,話說了沒兩句,懂得看眼色幾個率先覺出不對勁,眼瞧著秦璟澤瞳孔裡陰鬱墨色愈來愈沉,趕緊改口催促那還在亂嚷嚷蠢貨快走。

等把人連拖帶騙地帶走了,剩下人無不小心謹慎許多,表麵上仍是先前那般尋歡作樂,隻暗暗多留了個心眼,探究秦璟澤突如其來怒火源頭是什麼。

他們看到那個一身潔白漂亮羊羔被秦璟澤護著坐到最乾淨位置上,兩人之間沒什麼調.情氛圍,反而像是地位反轉,秦璟澤明明比羊羔要高大許多,氣勢卻隱約矮了一頭。

吵鬨音樂聲震耳欲聾。

鄔希把秦璟澤推得離自己遠一些才開口,“你後背怎麼了?”

現在想來,之前看電影那次好像也是。當時他以為是這人不喜歡肢體接觸,現在覺得多半是受了什麼傷。

秦璟澤目光裡情緒很濃烈,想牽他手,被躲開時失落掩飾不住,背對著他轉過去掀開衣服,露出刺著大片刺青寬闊脊背。

這是鄔希第一次如此直觀地近距離看到他刺青。

上一次隔著兩棟寢室樓之間距離,他隻看到了狼,沒看到這隻狼獠牙之間竟還咬著一支含苞吐露玫瑰,花瓣艷紅嬌嫩,隻露出一半蕊芯,與惡狼野性對比鮮明,強烈地刺激眼球。

不知為何,鄔希感到有種不自在,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脖頸。

但重點不在這片刺青上。

“你怎麼弄……”,看起來像燒傷一樣,不止一處,目光觸及,鄔希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額頭隱隱作痛,“你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毛病了。”

他可不記得以前季澤會刻意往自己身上添傷。也不像是苦肉計,畢竟他不問話,秦璟澤也不會主動說。

除了這些新傷,還有星星點點舊痕,這些疤鄔希記得清楚,都是出自季牧權之手。當年這片脊背遠遠不像現在這樣結實寬闊,是黑瘦,孱弱,被季牧權虐待甚至沒有什麼還手之力。

刺青存在似乎就是為了遮掩這些疤痕。

秦璟澤將衣服放下來,趁機摸了一下鄔希小指,獲得鄔希瞪視才收回手,薄唇緊抿,“對不起。”

看他背後那些傷,鄔希就仿佛能共感似替他感到疼痛,皺緊眉頭,“我問你怎麼弄,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

“電”,秦璟澤多就不肯再說,趁著鄔希好不容易願意跟他說話,轉而解釋起當年,“我不是故意要丟下你走。”

他眉眼間籠罩著一層陰鷙。比起從小到大虐待,那幾天黑暗日子才讓他最難遺忘,那種深深無力感這些年來侵入骨髓,時常使他夜不能寐。後來聽聞鄔希溺水消息,更是當頭一棒。

他是秦家私生子,生父去世,秦老爺子著手尋找流落在外血脈,就找到了季牧權這裡。季牧權為了秦家許諾那些錢財,讓他跟秦家人走。走了,就是去港城或者國外,天高地遠。他答應過鄔希一直不離開,所以不肯去秦家。

起初季牧權顧及著他是秦家血脈,難得好說好勸,到後麵就露出本性,將他關在地下室裡毆打。反正秦家來那些人態度並不好,顯然是沒多重視這個流落在外私生子。

“那天你來找我時候,我還在地下室裡”,秦璟澤艱難提起當日往事,“季牧權告訴我,你不再是鄔家小少爺了,他用不著顧及鄔家,如果我執意不肯走,他……”

季牧權是個真正暴徒。

鄔希不用說也知道季牧權拿他安全威脅了秦璟澤。

那群富二代自覺地換了個地方玩樂,眼睛時不時瞄著他們這個方向,眼睜睜看著秦哥流露出十足謹慎卑微,堪稱低三下四。他們哪裡見過這樣秦璟澤,一個個驚得下巴都合不上,不敢多看,卻又心癢癢,想知道美人有多大能耐居然讓秦哥像換了個人似。

“你早跟我解釋不就沒事了,乾什麼騙我”,閉了一會兒眼睛,鄔希緩緩直起身,態度明顯軟化。

既然是誤會,他又不會執意責備,秦璟澤偏偏要裝模作樣,等到瞞不住了才說。

還有那些變態行為……

他心跳又有點快,無意識地往後挪了挪。

鄔希又在咬嘴唇,每次緊張或者陷入沉思,他都容易咬嘴。秦璟澤熟知他這個習慣,仔細審視他表情,“不會再做出格事了,我不會得寸進尺,彆躲我。”

鄔希沉默良久,無聲扭過頭,渾身緊繃地坐不住,起身去找穆叢鴿討要傷藥,回來時臉上溫度已經降下去,看到秦璟澤又被幾個同伴圍住。

見他回來,那些人全都知趣地迅速撤了,一個個都目不斜視,端端正正,不再往他身上偷瞄。

鄔希自己在高處坐下,朝秦璟澤招了招手,“過來。”

一旁不遠處卡座新來了一波玩客,其中一個女生忽然驚訝地叫了一聲,捂住嘴小聲跟其他人分享她發現,“那邊是不是秦校草和鄔希?”

她們角度能看到秦璟澤臉,卻隻能看到鄔希背影,沒辦法確認身份,好在她們之中有人和鄔希很熟,看背影也能看得出。

“是鄔希”,丁霖珊點點頭,表情說不出微妙。

她張了張嘴,雖然知道背後嚼人舌根不好,可是也隻短暫猶豫一下,就放棄了那點道德束縛,“鄔學弟應該在追校草,他就是那種彆人越對他沒興趣,他越喜歡死纏爛打倒貼人。對直男也下手。”

“那不是賤嗎”,有人噗嗤笑出了聲。

言談間,她們忽然看到鄔希朝秦璟澤招了招手,秦璟澤居然真朝他走過去,下一秒身子一矮,半跪到鄔希腳邊。

空氣安靜了。所有人下意識沉默地看向丁霖珊。丁霖珊臉上儘是愕然,僵硬幾秒,勉強挽回道,“隻是在塗藥而已。”

確,這是個方便塗藥姿勢。鄔希冰冷著臉,動作一點也不輕柔,一開口就是威脅警告,“彆讓我再發現你把自己搞成這樣。”

秦璟澤似乎是笑了下,“你管著我,我就聽話。”

鄔希伸出一根指頭用力戳了下他傷,讓他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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