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希無奈地笑,擺擺手，“馮哥就彆這麼叫我了。”
“行，那就小希,”馮助理從善如流改口，“穆董讓我來看你，她正開會呢,等你這邊結束正好能一起吃個宵夜。”
項目負責人被那幾個網紅帶偏了思路,悄悄靠進馮助理，結結巴巴，“這，這位是穆,穆董——”
“小兒子！”,馮助理看穿他想說什麼,急忙打斷,眉頭一皺非常嚴肅，“彆亂說話。想什麼呢！”
被嗆聲懟了一句,項目負責人如大夢初醒。對對對,穆董每天忙得跟什麼似，哪有時間搞這些,他以前也偶有聽聞穆董有個很掛念小兒子。都怪那幾個嚼舌頭，把他都給影響了。
他狠狠瞪了一眼那三人,那三個網紅已經噤若寒蟬,早就沒了動靜。隻是健身男網紅仍然一臉不可置信，心有懷疑。
直播結束後,鄔希視線越過朝他招手馮助理,隱約好像在門口看到了趙治愷身影一閃而過,不知是不是錯覺。
跟在馮助理身後到外麵停車場,猛然發現秦璟澤居然站在車邊等他。還來不及說些什麼，身後傳來類似吵架聲音，他下意識扭頭看去，看到趙治愷一臉不爽，旁邊站著慌張項目負責人。
在他們旁邊是那三個網紅和他們公司經紀人，另外兩個網紅把那健身男孤立出來，局麵一眼看上去就很尷尬。
鄔希猜到了。多半是這健身男不信他是穆秋波兒子，跑去跟趙治愷這個人儘皆知正牌鄔家少爺旁敲側擊。趙治愷可不是什麼好脾氣人，聽出來就不會留麵子，自然當場翻臉。
他冷笑了下，站著沒動，耳邊突然傳來秦璟澤聲音，“我能替你整理一下圍巾嗎？”
“這種雞毛蒜皮小事……，你倒也不必事事跟我報備”，搞得好像他是什麼嚴厲奴隸主似，一舉一動都嚴格掌控。
“你不喜歡自作主張狗”，秦璟澤伸手替他將翻過來圍巾掖好，往上提了一點擋住耳朵，似乎是一不小心碰到了他耳廓，鄔希被燙到一樣反射性偏頭躲開。
“那你也沒少自作主張”，他離秦璟澤遠點，“而且你也不是狗，做個人吧秦璟澤，再胡說八道就去跟大毛一起吃狗糧。”
秦璟澤隻是笑了笑，“你說我是什麼我就是什麼。”讓他做什麼他就會去做什麼，吃狗糧也不是不行。他本也不是很介意吃狗糧，暗地裡已經嫉妒那條蠢狗好久了，天天都能被希希摸毛。
那邊趙治愷突然朝這個方向看過來，鄔希眉心一跳，頓感事情不妙。
果不其然，趙治愷立刻拋下那邊爛攤子，徑直朝他們方向走來，眉眼間陰沉得幾乎要擰出水。
初中時候這兩個人關係就極其惡劣，趙治愷帶著那一群不良少年專門逮著季澤霸淩，對鄔希倒是寬容，隻除了溺水那次，那次也是趙治愷不在結果。但不妨礙鄔希始終無條件站在季澤這邊。
趙治愷總是跟他辯解，說是為了他好，季澤心思比他想象中深，對他有所算計。
或許說是真。但無論何種理由霸淩，都是錯。
“你先走，我跟媽媽一起吃宵夜”，鄔希推了秦璟澤胳膊一下，要他暫避風頭。真和趙治愷在這鬨起來肯定不好看，他又管不了趙治愷，至少秦璟澤還是聽話。
瞧見鄔希又護著秦璟澤，趙治愷捏緊了拳頭，心中拱火。他本是想來找鄔希求和，現在卻連本來目都忘了。
氣氛劍拔弩張，幸而穆秋波高跟鞋聲打破了僵局，馮助理看到老板過來，抹了把額頭虛汗，終於鬆下一口氣。
“希希交朋友了？”，穆秋波知道大兒子暴脾氣，平時就冷著臉像個閻王，動怒是常有事，並沒把趙治愷難看臉色放在心上，視線落在秦璟澤身上打量，溫柔地朝鄔希笑了笑，“挺好，一起來吃宵夜吧，小馮定好了包間，多添兩個人也更熱鬨。”
包間不算大，氛圍很詭異。鄔希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天，趙治愷和秦璟澤居然坐在同一桌吃飯。
“小秦是吧，點菜”，穆秋波招呼秦璟澤。
鄔希眯起眼睛看他熟練地點了兩個酸甜口菜，想起這人之前裝作喜歡樣子，連檸檬都能麵不改色地吃掉，比起幾年前，還真是演技進不了不少。
就和穆叢鴿說一樣，演技好，辨不出什麼真什麼假。
他添了個雙椒兔，所有人都看向他。穆秋波非常訝異，“怎麼點這個”，辣東西希希可是半口不沾，就連沒怎麼和兒子一起吃過飯鄔江河都知道。
鄔希麵不改色，“秦璟澤喜歡。”
清脆一聲巨響。趙治愷打碎了一副碗碟。
服務員趕緊把碎片清掃出去，又換了副新過來。穆秋波皺皺眉頭，“你收斂點。”這脾氣真是跟老鄔一個樣，暴躁得要命，天天不是正在生氣就是在生氣路上。她不想知道大兒子又在氣什麼，隻覺得還是希希乖，性格好又貼心，長得也可愛，就是不愛回家。
那道雙椒兔上來時候，趙治愷徹底坐不住，起身披上外套，“我先回公司了。”鄔希眼皮也沒抬，繼續埋頭吃飯。
飯吃到中途，茶水喝得隻剩一點底，秦璟澤給鄔希倒了一杯晾著，然後拿著茶壺出門去，一係列動作太自然，以至於穆秋波都沒反應過來攔他，明明這點小事喊服務員過來弄就好。
鄔希吹了吹浮在表麵一片茶葉，忽然意識到不對，猛地起身，把穆秋波嚇了一跳，“怎麼了？”
杯子在桌麵撂下，鄔希頓了兩秒，正要朝門口邁步，門突然開了，秦璟澤端著茶壺回來，與鄔希對視一眼。
還好。鄔希打量他，沒看到什麼傷處，鬆了口氣又緩緩坐回去。看來是他想多了，沒出什麼事就好。
秦璟澤右手垂在身側，沒有抬起來，平靜地用左手拾起筷子，麵上毫無波動，有猩紅液體順著右手指骨蜿蜒淌下。
為了不在臉上留痕引起希希注意，他多吃了一點虧，但趙治愷也沒從他這占到什麼便宜。麵對趙治愷，他不忌諱使用最原始暴力，但絕不能被希希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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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假期素來比其他高校長，放得晚開學也晚，三月下旬才開始正式上課。
年後第一次見到林楓，鄔希發現室友居然胖了，顯然回家後夥食不錯，本就高高壯壯，現在更是朝著熊方向發展。
“我要把它們全都練成肌肉”，聽見鄔希不小心笑出聲林楓很受傷，照著鏡子比對胳膊和身上鬆懈脂肪，誇下海口，“等我健身一個學期，就變成秦校草那樣了，你等著。”
鄔希不想打擊他積極性，但還是提醒他注意腳踏實地，“先想辦法把下周體測應付過去吧。”
上個學期新生沒有體測，這個學期剛開學就要補上。鄔希最差兩個項目就是一千米長跑和引體向上，他耐力不足，力量也差，一千米從不及格，引體向上一個也做不上去。本以為林楓能比他好不少，結果也沒強到哪裡，立定跳遠不會發力，坐位體前屈隻能推負數。
又是一對難兄難弟。
體測不及格甚至容易最後影響畢業，引體向上鄔希已經放棄了掙紮，一千米還是要練一練，正好剛開學這一周晚上都沒課，換了衣服和鞋就要去操場跑圈，臨出門前招呼林楓要不要一起去，林楓嘿嘿一笑，“我陪淼淼去吃烤肉。”這是典型重色輕友，而且連自己體測成績都不在意了，一切為了淼淼。
“你不懂，這是身為一個優秀男友體現出素質。”
鄔希被逗笑了，“那你就在夢裡練肌肉吧，祝你早日成功”，然後就趕緊出門直奔操場。最好能早點鍛煉完，他還想去看看大毛呢，小狗子越來越黏人了，還特彆會撒嬌。
現在才剛開學，操場上正常應該沒什麼人鍛煉，可今天操場邊卻不知為何圍了好大一群人，鄔希隨便做了做熱身動作就繞過人群，進入跑道開始跑圈，前半圈還算輕鬆，然後就開始吃力了，腳步漸漸放緩，想歇下來走走，冷不防聽見一聲，“彆停。”
他打了個激靈，反射性繼續往前跑，側目看向悄無聲息出現秦璟澤，終於知道那些人是為了什麼來。
“跑不動了就往我這邊倒，我接著你”，秦璟澤在他來之前不知道已經跑了多少圈，呼吸卻很平穩。
有這樣一個人在旁邊帶著，鄔希漸漸也抓到了跑步頻率，但是體力極限就在那裡，再怎樣也跑不了幾圈，一千米目標剛剛達到，整個人瞬間就鬆懈了，卻不想往秦璟澤那邊倒，強撐著發昏頭腦和酸軟腿，一點點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