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平日臉上總是帶著三分謙和的笑意,在他們這些小輩麵前也不拿架子,可眼下他雙目發赤,咬牙切齒,脖頸中青筋暴起,完全變了個人。
馮真真看見他一劍將沈留夷的“左護法”削成兩截,把沈留夷護陣中拖拽出來,將劍駕在的脖頸上,冷笑著道:“羲和傳人為奸人所惑,在下特來清門戶。”
馮真真已不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師妹,可仍然感難以置信和說不出的難過,難怪他們都說權勢迷人眼,原來權勢真的會把人變得麵目全非。
沈留夷又嘗不是如?剛被推上羲和傳人之位時,知道自己不過是被當作傀儡和幌子,也曾戰戰兢兢、夜不能寐,然而短短數日之後,便醉於眾弟子的頂禮膜拜之中,沉迷在虛幻的尊榮中無法自拔。
然而當冰冷的劍鋒貼上脖頸的時候,便知道一切不過是夢幻泡影。
沈留夷癱軟在地,流著淚祈求:“秦師叔恕罪,我是受奸人脅迫,不得不假意順……”
男人笑著將劍收起,用劍鋒挑起沈留夷的下頜:“怎麼說都是羲和傳人,生得雖比前一任差得遠了些,倒也不是全無可取之處。”
沈留夷聽出他的言下之意,嚇得一張臉都脫了色,勉強道:“秦……秦師叔說笑……”
秦炳瑞冷笑道:“怎麼,你能委身於程子儀那小子,了我這裡就拿喬起來了?”
沈留夷淚落如雨:“我不是……”
程子儀是章明遠的弟子,正是得傳功法的兩人之中的一個,他推舉沈留夷為羲和傳人的同時,順便也給自己封了個昆侖君。
他出身世又生得一表人才,還有昆侖君的名頭,沈留夷與他即便說不上多麼情投意合,至少是甘情願的。
可眼前這個秦師叔麵貌看起來有四五十,五官平平,臉色蠟黃,人品還這樣猥瑣,沈留夷如願意。
秦炳瑞哪裡猜不彆人的想法,沉下臉道:“那小子能給自己封個昆侖君,難道我就不能?死了個昆侖君再來個昆侖君,你還是昆侖君的道侶,豈不便宜?”
他說罷向身邊的小弟子使了個眼色:“沈仙子受驚了,還不趕緊帶去我寢殿。”
又用劍拍了拍沈留夷的臉頰,肆無忌憚地笑著道:“今夜便讓師叔替你壓壓驚。”
周圍爆發出一陣笑聲,馮真真看見一張張臉在熱氣中扭曲,有男人也有女人,宛如地獄中的一個個惡鬼。
渾身打起冷顫,渾身的血液都似結了冰。
這日看清了沈留夷的本性,知道人不值得深交,想過去的情分,中難免有些失望,可是即便是個不那麼喜歡的人,也不該遭遇這樣的事。
可是這樣袖手旁觀的,又比他們好多少呢?
馮真真一擰眉,咬咬牙提起劍,嘬指發出一聲尖銳的哨聲,的坐騎火麒麟應聲奔來。
馮真真跨上麒麟背,便即向著陣法的外圍衝去。
接近陣法邊緣,一堵無形的牆將他們彈了回去,火麒麟馱著在半空中翻了個筋鬥,抖了抖火紅的長毛,再次向陣外衝去。
馮真真手揮長劍,明亮的劍光猶如閃電,與火麒麟口中噴出烈焰交織成一股火的洪流,硬生生將陣法衝出一個窟窿。
火麒麟低下頭,一鼓作氣地朝著陣法的裂口猛衝過去,在陣法重修複完整之前帶著主人衝破了藩籬。
馮真真連氣都沒來得及喘一口,便朝著玄委宮飛去。
秦炳瑞和手下們隻見一團火紅的東西如滾雷般衝進火場中,定睛一看,方才認出是馮真真孤身一人闖了進來。
秦炳瑞不由笑起來:“本打算明日再去料天留宮,沒想有人迫不及待地送上門來。”
馮真真用劍尖指著他的鼻子罵道:“秦炳瑞,你這卑鄙無恥的老畜生,今日我便來替天,清門戶!”
秦炳瑞冷笑了一聲,一手執劍邁著禹步:“早就聽說夏侯儼最看重的弟子除了姬少殷就是你,今日便讓師叔來領教領教。”
音未落,他的劍已出手,如雷電般向著馮真真的丹田直刺過去。
馮真真絲毫不懼,挺劍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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