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記憶裡那樣,爸爸媽媽都很疼愛他,三口之家過得非常幸福。
然後,那一天到來了。邵以寧隨父母外出,在雨夜的盤山公路上,路麵又濕又滑,於是方向盤也跟著打滑。那是個角度很大的拐彎,放在沒下雨的白天也不太好過。
邵以寧以為,這是重演。但下一秒,汽車非常驚險、瀕臨一線通過了那個拐彎。
……他們沒事。
後座上,他驚訝瞪大眼睛。緊接著就是莫大的欣喜。他一千次一萬次想過這個畫麵,想過如果他們都沒事,事情會怎樣發展。
如果這是夢,那確實是命運的一條岔路。
父母沒事,他的生活也得以繼續。他沒有去親戚家輾轉流離,而是繼續快快樂樂長大。
再然後,他讀了大學,在學校裡,遇到了一位學長。
學長人很好,對他也非常好。漸漸地,倆人都有了些不一樣的感覺。他畢業的那天,學長對他告白了,可是,邵以寧拒絕了。
不是因為性彆,隻是覺得……好像不是這個人。
他參加工作、順順利利又過了幾年,父母開始有意無意催他相親、找對象,問他對終身大事怎麼想。邵以寧嘴上含含糊糊敷衍過去,心裡卻總模糊想起一個人影。
可是,他一次也沒見過這個人。哪怕相似的背影都沒有。
邵以寧的父母想法還算開明,知道這種事催是催不來的。他們沒有逼迫他,隻是囑咐他照顧好自己。
然後,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他始終沒有遇見那個人。
邵以寧清俊溫柔,也有許多的追求者,可他不知為何,一個一個都委婉拒絕了。隨著時間流淌,逢年過節,父母也不提這事,隻偶爾私下裡談論。
他心裡有些愧疚,可又不想勉強自己。還好父母都理解他,說這種事隨緣就好。
……到最後,他還是一個人。
他在夢裡,過完了一生。
閉上眼睛的刹那,心底有個小小的、小小的聲音在說:這不是真的。
這些都是假的。
父母早就去世了,怎樣都不會再回來。他不是幼稚鬼,他已經接納那些生命中的不幸,懷念但不會過度眷戀悲痛。他讀的專業也和夢裡不一樣,他的經曆是不同的,他喜歡動物,怎麼樣都會走上這條路……
所以,他也會在非洲出事,會偶然穿越。
不管是誰、是什麼樣的存在也好,是自己的潛意識也罷,他都心平氣和,會感謝對方,圓滿自己的一個夢。
他隻專注於當下——這也是父母教導過他的,隻做當下的事,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生活。
然後,他想睜開眼睛。
……失敗了。
一切在變化,在他麵前露出了種種光怪陸離的幻象。天旋地轉之後,邵以寧站在一片青翠的草地上,正前方是那棵大樹。
樹上的樹洞縫隙,都絲毫沒有變化。他環視周圍,沒有彆人。
他想了想,大膽主動問道:“請問,是您讓我做夢的嗎?”
鑒於這可能是一位“神”,邵以寧還是采用了比較禮貌尊敬的稱呼。
大樹嘩啦嘩啦,晃了晃枝葉,而後,樹洞裡傳出一個幽幽的聲音——
“為什麼?”
這問題沒頭沒腦,邵以寧卻奇異聽懂了。或許是因為這聲音響在耳邊,也彷佛直接傳入腦海,就像是“神”的語言,直接作用在心靈,讓他理解了他的疑問。
“祂”問,為什麼沒有和那位學長在一起?為什麼沒有結婚生子?為什麼有人追求,卻最後還是單身?
是真的那麼喜歡迦樓嗎?
……這是個好問題。
現在的邵以寧,已經把一切都想起來了。包括外麵人形態動物們的篝火節日與這些日子的經曆——那是“祂”製造的幻境,目的如何他不清楚,目前為止,剛才的夢,已經是又一個幻境。
還好,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他並沒有從這些幻境中感覺到惡意。似乎隻是“祂”的試探、“祂”的觀察。
他斟酌言語,解釋道:“其實,不是因為迦樓。”
不是因為迦樓。而是因為,他不想勉強自己。
看起來脾氣和順的邵以寧,也有自己的堅持。
不想勉強自己,也不想耽誤彆人。既然一個人生活也沒什麼大礙,那乾嘛不這樣做呢?
不過,也有點是因為迦樓。
……體會過心靈相通的美好感覺,就再也無法忽視了。
隻有一點點啦——他悄悄紅了耳朵,自己在心底強行辯解著。
大樹嘩啦啦晃動枝葉,繼而陷入沉靜,應當是在思索他的答案。邵以寧尾巴忍不住勾起來又放下、勾起來又放下——嘴上說自己是無神論,可真的“神明”站在他麵前,被自己親自目睹,仍是頗為震撼,很能衝擊過往的世界觀。
他有點緊張,完全不知道對方究竟要做什麼。
過了許久。
樹洞內的聲音,再一次開口道:“你很好。”
“告訴我,如果讓你二選一,你會選擇剛才的夢境,還是現在幻境裡的生活?”
這兩種,似乎都能接受。
但是,邵以寧微微一頓,突兀反問道:“代價呢?”
“請告訴我,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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