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啊?”
叫……誰?沈姑娘??
孟五接著話道:“殿下要見這貓的主人,你去把沈姑娘叫出來吧。”
那……就隻能叫了……
小宮女覺得自己的月俸飛走了。
等她認命地去殿內傳話,才剛說完,就對上了另一個渾身散著冷氣的人冷冰冰的目光。
小宮女:“……”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隻是上了個茅廁啊。
沈蕪定定看了會小宮女,甩下一句:“不見,讓他走。”
說完又躺了下去,翻身朝裡,後腦勺對著外頭,一副拒不交流的架勢。
小宮女隻能往外走,她頂著那顆隻是暫時寄存在脖子上、不知何時就會離開她的腦袋,忐忑地回話:“沈姑娘說不見,讓您走。”
陸無昭:“……”
出人意料地,小宮女沒等到性格暴虐的男人發火。
她不敢抬頭,自然沒瞧見坐在輪椅上的男子與她一樣忐忑又慌亂。
隻一瞬,陸無昭很快鎮定了下來,手撚著白團的毛,低聲道:“再去請一次,若是不來見本王,本王就把這貓扔出城去。”
小宮女又去回話,陸無昭坐在門外,安靜地等。
孟五看著毛快被薅掉的小貓,忍不住道:“主子,禿了沈姑娘會不高興的吧?”
男人手指一頓,若無其事地收了回去,指間沾了不少白色的貓毛,陸無昭心虛地甩了甩手。
前方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陸無昭抬頭望去。
沈蕪聽說陵王威脅她,於是板著個臉,邁著匆匆的步子,一陣風似地就飄到了男人麵前。
陸無昭對上她帶著寒意的眼睛,下意識就躲閃了下,這個心虛的躲避看在沈蕪眼裡,就是在火上澆油。
陸無昭腿上的熱源突然遠去,懷中一輕,沈蕪捏著小貓的後頸,將小家夥提了起來,抱在懷裡。
男人張了張嘴,“沈……”
就聽沈蕪突然冷笑了聲,當著他的麵,狠狠地拍上了門。
陸無昭:“……”
沈蕪帶著怒氣風風火火地回到殿內,褚靈姝正在抱著西瓜一邊吃一邊看戲。
褚靈姝看著她拚命地揉搓貓臉,把怨氣都撒在了小貓的身上,吐了個西瓜子,忍不住笑道:“不是說要見他嗎?為何將人拒之門外?”
沈蕪一邊狠狠地擼貓,一邊跟吃了炮仗似的往外冒火星子,“我說的是往後還見他,可沒說今日會見他。”
褚靈姝道:“有何區彆?”
沈蕪沒好氣道:“今日我氣還未消。”
“那你連人家的麵也不見,機會都不給,怎能聽到解釋,聽不到解釋又怎能消氣呢?”
沈蕪沒想到自己的姐妹叛變的這麼快,一個時辰前還在說陸無昭的壞話,此刻就幫著對方開解起她來了。
沈蕪瞪了她一眼,“我隻是想晾著他一會,正好看看他對我到底是什麼心思,你為何向著他?”
“哎你可彆這麼看我,我沒彆的意思,你與其在這裡生悶氣,不如當著他的麵發火,我原先還覺得這個男人不怎麼樣,可眼下嘛……”
褚靈姝不懷好意地笑了一下。
以她閱文無數的經驗來看,這陵王怕是來哄人的。
來哄人,可又拉不下麵子,表麵故作鎮定,若無其事,實則內心早就慌了。
像陵王這樣高高在上、習慣了發號施令的人,他從來不會主動上門去看誰,他為何突然出現在她靜熙宮門外呢?
來還貓?
嗤,這麼蹩腳的借口,誰信啊。
乾什麼事會需要堂堂陵王殿下親自來?除了道歉和解釋,褚靈姝想不出彆的理由。
她沒想到,這個陵王竟還是個挺純情的人,不似那些周旋於姑娘堆裡的花花公子,他不曉得姑娘喜歡聽什麼看什麼,竟是想出偷貓這麼掉價又幼稚的法子。
這個笑話夠褚靈姝笑一年的,不過她可不敢當著沈蕪的麵打趣,彆看沈蕪現在在氣頭上,可回頭氣消了,還要維護那位殿下,嘖。
女人心,海底針。
……
連吃了兩次閉門羹的陸無昭隻能垂頭喪氣地回了憐芳宮。
主動找上門,靠近她,這件事對於他來說,已經用光了他全部勇氣。
這是他所作的掙紮,不過效果看起來甚微。
這一次應當也是毫無例外地會失敗吧,正如以前的每一次一樣。
其實這樣似乎也不錯。
陸無昭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抱希望地想著。
原先不就做了決定,不去打擾她的嗎?眼下的情形正如他所料,分毫不差,他為何心底有些失落呢。
這種情緒他早就不該有了。
陸無昭垂眸,看了看自己毫無知覺的腿,垂在身側的手慢慢緊握成拳。
他的人生已經是可以望到儘頭的了,沈蕪是個好姑娘,不該被他弄臟。
……
轉日清晨,褚靈姝一早便去皇後宮裡問安。
皇後先前身子不適,如今已經好了不少,褚靈姝許久不去探望,今日帶著沈蕪一塊兒去了皇後宮中。
皇後的精神還是有些差,與她們說了不到一刻的功夫,人就倦了。
褚靈姝和沈蕪出來時,才剛剛到巳時。
不遠處有幾個浣衣局的小宮女,一邊托著各宮洗好的衣服往各宮走,一邊小聲交談:
“聽說憐芳宮又出事了?”
“可不,這才幾日,接二連三地出事,聽說早起有太醫去瞧,硬是被那位的鞭子給甩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