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最尷尬的事情是什麼?
是你和夫君在玩情趣的時候, 被摯友和兄長撞見了。
沈蕪低聲哀嚎了一聲,空著的那隻手捂住了臉,轉身把自己埋進了陸無昭的懷中。
隻要她裝死, 就不會尷尬。
隻要她埋起來,應付這爛攤子的就不是自己。
這明明就是他們夫妻二人的閨房情趣, 怎麼陸無昭到處顯擺?
她完全忘了是自己先挑的頭,在眾目睽睽之下喊出了那句耐人尋思的“小皇叔”。
“彆過來彆過來,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都看不見我……”
她嘴裡念念有詞, 祈禱著這麼丟人的時候所有人都能眼瞎, 可惜這世道偏偏要與她對著乾。
褚靈姝已經有些日子沒見沈蕪了,她將劍扔回謝脩禾的懷裡,拎著裙擺,快步走了過去。
褚靈姝福身行禮,“陵王殿下金安。”
雖然陸無昭是自己閨中密友的夫君,但也是“長輩”, 她這個郡主仍要行禮問安。
她悄悄打量著陸無昭的腿。倒是聽沈蕪來信說過陵王的腿大好了, 她還未曾親眼得見,如今一瞧, 看上去確實與平常人無異。
原來陵王這麼高啊, 阿蕪站在他身邊,二人倒是相配極了。
謝脩禾也走到近前,抱拳道:“殿下萬福。”
“小蕪妹妹。”
“阿蕪!”
二人又對著沈蕪說道。
沈蕪:“……”
她拱了拱腦袋,就是不起身, 手指拉住陸無昭的衣角, 拚命拽了拽。
陸無昭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抬頭看向對麵二人,“郡主, 謝統領,巧。”
“……”
褚靈姝乾巴巴笑著。
確實是巧,在家裡膩歪了兩個月的陵王夫婦終於出門了。
褚靈姝隔三岔五就往王府送信,叫沈蕪進宮陪她,沈蕪就是不來,將重色輕友發揮到極致。
此刻沈蕪就是不抬頭,她也無可奈何,她實在沒辦法對著陵王這張臉問出小皇叔是怎麼回事。
顯然,謝脩禾也是如此。
他們與陵王的交集都不多,誰也不敢對王爺的家事指手畫腳,但對著沈蕪卻是不同,親疏有彆,有些話隻敢對著沈蕪開口。
“二位與沈姑娘有話說?”陸無昭漫不經心道。
謝脩禾:“……”
褚靈姝不可思議地叫道:“沈姑娘??”
陸無昭的腰間突然一痛,垂眸看去,一隻小手正憤怒地擰他。
他抬手將她裹住,繼續若無其事道:“從今日起,沈姑娘便不是太子妃了,而是本王的人。”
沈蕪:“……”
另二人一頭霧水,滿臉茫然。他們似乎愈發聽不懂人話。
太子妃?哪來的太子,哪來的妃?
沈蕪她不是陵王妃嗎?二人都成婚過兩回了,陵王夫婦夫妻恩愛早已是京城中一樁佳話美談,王爺現在說什麼呢這是……
沈蕪忍無可忍,猛地站直了身子,凶巴巴地瞪著陸無昭。
她能感覺好友和兄長的目光聚在她的身上,盯著她的後背像是要鑽出一個洞來。
她用口型對陸無昭說道:你說什麼呢!
陸無昭無辜回望,好似在說:我說不玩了,是你非要繼續的。
既然要繼續,那便貫徹到底。
沈蕪暗自磨牙,沒想到陵王殿下還有這樣的趣味。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梗著脖子道:“那我就不能再叫你小皇叔了,陵王殿下,我叫你夫君如何?”
總之先在稱呼上敷衍過去。
男人微微一笑,不吃這套,“還未辦過婚宴,不妥。”
褚靈姝腦袋裡的疑惑越來越多。她開始反思,自己的記憶是不是出了問題。
她茫然地看了眼陵王,無助地抱住了頭。
今日一切都是假的,或許是太困了出現了幻覺,要不還是回宮睡一覺吧。
陸無昭也不想再寒暄,他一把將沈蕪打橫抱起,“本王還有事,二位自便。”
轉身離開。
直到快要走到宮門口,沈蕪也沒敢回頭看上一眼。
或許明日就要有傳言,說陵王夫婦的腦子雙雙出了問題。
出了宮門,陸無昭抱著人便朝自家馬車而去。如今已經不再需要輪椅,但王府的馬車卻是沒有換過,地方大,寬敞方便。
沈蕪用頭磕了一下男人的胸膛,咬牙切齒:“昭昭,不玩了!”
陸無昭隻是笑了笑,“姑娘在說什麼,本王聽不懂。”
沈蕪:“……”
好,好得很,繼續演是吧。
她氣呼呼地掙脫了懷抱,自己縮在馬車一角生悶氣。這一路都沒有再開口。
陸無昭縱容她發小脾氣,身子靠著車壁,溫柔地注視。她不懂,他這麼做,隻是想叫她開心一些。
哪怕是生氣的,憤怒的,彆扭的,尷尬的,插科打諢也好,玩笑逗弄也罷,總好過她一想起來以前的事就悶悶不樂。
她應該永遠開心快樂,不應該因為他的緣故而不再展露笑顏。
曾經最吸引陸無昭的便是沈蕪身上那股樂觀勁兒,可不能被他弄丟。
從皇宮到王府大約有兩刻鐘的車程,今日卻是走了好久都沒到。沈蕪納悶不已,撩開轎簾朝外看。
正巧,馬車停了,映入眼簾的府門再眼熟不過,尤其是門上的牌匾,寫著“將軍府”三個大字,叫沈蕪險些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