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邀約(1 / 2)

非訴女王 禦井烹香 6490 字 4個月前

曲琮很喜歡新加坡。

她之前當然出過國, 陪父母一道出國度假也算是出國的——當然,在曲媽媽口中,她是帶孩子出去見見世麵, 不過在曲琮來看,她隻算是母親的一個人形皮包,新加坡算是她第一次獨自來到異國他鄉,可以在工作之餘安排自己的時間, 印隨現象作祟, 她自然很喜歡這個小小的花園國家。

喜歡的並不隻是乾淨整潔的市容, 還有馬路兩旁高高矗立的雨樹,又或者是那頗富神秘色彩,搞到人緊緊張張的嚴刑峻法,曲琮真正喜歡的是新加坡的氛圍,或者說她在新加坡時的氣氛, 華錦在當地的分所發展得不錯,社交活動很多, 培訓生不接觸太多實務, 她有很多時間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跟著培訓律師參加午餐會、品酒會,律所甚至為他們的遊艇晚餐付費——當然,她們是趕上了律所招待老客戶, 但這種西化的氛圍的確是S市不具備的, 雖然S市已經是國內最洋派的城市, 但說到做生意, 人們總是很務實,也總是在和那些樸素的省份打交道。

“新加坡遍地都是生意,我們和全球港口都做生意。”分所負責招待他們的律師是本地華人,活脫脫就是《摘金奇緣》裡走出來的富家公子,隻除了沒有那麼電影範的周正,但彆的幾乎全一樣,小麥膚色,米色襯衫和同色亞麻西褲,他家裡也很有錢,在新加坡,家裡沒錢是學不了法律的,更彆說出國留學。周律師很從容地給他們介紹華錦分所的業務範圍,“我們主要從事海貿方麵的工作,也對全球稅務谘詢有很強的自信。”

他對曲琮特彆關照,“曲律師,你知道如果大陸公司要在海外做生意,在哪裡注冊公司最方便嗎?”

曲琮脫口而出,“開曼群島。”——紀葒就在開曼群島有好幾間空殼公司。

周律師有些詫異,他眼睛一彎,“沒想到曲律師對國際業務也這麼熟悉。”

幾個培訓生都給曲琮打眼色,曲琮有些窘迫,但不無受寵若驚,這是她第一次遇到如此明顯的偏愛,甚至沒有誤解的餘地。曲琮以前在國內從來沒被這麼優秀的對象表示過好感。

“你要是單身,那可就好好把握了。”

這次過來培訓,元黛手底下來了兩個,不過另一個律師和她年資有差,平時來往不多,倒是彆組派出來的小年輕和她走得近,兩個人剛好住一間,晚上回酒店米律師嘰嘰喳喳給她講八卦,“周律師家裡世代都是大律師,他們自己開了一個律所,在本地有五十多年曆史了,非常有錢,華錦在本地就是和周家合作才能紮根,在哪裡都是上班,來新加坡做周太也沒什麼不好啊。”

萬萬沒想到周律師家裡這麼顯赫,曲琮怔了下,含笑說,“瞎說什麼呢,人家有錢更看不上我了,新加坡這邊傳統得要命,比大陸更講究門當戶對,我沒有演電影的興致啊。”

“倒也是,不過現在新加坡富人也很熱衷於和大陸豪門聯姻的。”米律師講,“你家裡情況怎麼樣?到底差不多的話,也不是沒希望。”

曲琮現在曉得為什麼元黛她們把私生活瞞得死死的,她現在多說的每一句話都會在三十分鐘內成為至少20個群的談資——她自己就在至少八個八卦群裡麵,每天接收大量高級律師的私生活花邊,一開始這很滿足窺私欲,但很快就變成厭倦又不得不做的功課,這就像是元黛和李錚有過的一段,兩個人都和曲琮的生活有交叉,如果她不知道,那可能說話間就無意得罪了一個大佬。

“我家就普通家庭呀,怎麼配得上周律師,再說我有男朋友了。”曲琮祭出喻星遠,“肯定不如周律,但配我是綽綽有餘。”

“真的假的呀?”米律師一下興奮起來,“就是每晚和你聊語音的那個對吧?我就說,關係肯定不一般!來來來,看一下照片啊。”

曲琮不肯給她看,站起來跑到衛生間去,“我要洗澡了,他還等著和我語音呢!”

喻星遠確實是對曲琮有點意見的,最近他們養成習慣,每天睡前都視頻一會,曲琮出來培訓不想太高調,再說,房間裡有彆的女同事,視頻也不太禮貌,喻星遠讓她自己單開一間房,被曲琮回絕,他說,“又花不了多少錢,我給你出——再說,我周末可以來看你呀。”

曲琮之所以喜歡新加坡,就是喜歡華錦在新加坡的待遇,他們住的是文華東方,律所應該是簽的協議價,自己單人訂房很貴,住十幾天至少三四萬,毛估估算算要喻星遠兩三個月工資——喻星遠是真不和爸媽見外,不把錢當錢這樣的花。

“太貴了,而且我們周末都被各種活動占滿了,你來我們也沒時間單獨相處的。”她說,“難道你想和一群陌生人一起參加酒會嗎?”

果然,社恐宅男立刻打退堂鼓,“那算了——那你請兩天假吧,等培訓完了,我來找你,我們玩兩天再一起回去。”

新加坡到底有什麼好玩的?

曲琮立刻就忘了自己很喜歡這個城市,她也不好占衛生間太久,隻好跑到走廊上去,柔聲細語哄了喻星遠半個多小時,回房間米律師捂著嘴直笑,“好黏人啊——你們談戀愛沒超過半年吧。”

事實上,是太黏人了。曲琮說,“差不多吧,你呢,你快結婚了嗎?”

米律師已經領證了,她丈夫是公檢法的,收入低,工作壓力大,想辭職又怕進不了華錦,米律師歎氣說,“要是我沒領證,肯定和你競爭——能搞定周律師,少奮鬥三輩子。”

這完全是在拱火,曲琮不理她,隻是翌日見了周律師開始還是有點不自然。拿杯酒躲到陰涼處看風景——他們來一個法律援助項目的酒會,其實說穿了就是一群人裝作很關心地看一些第三世界的照片,然後聽個PPT,然後跑到空調間裡吹著第三世界人民享受不到的冷氣吃紙杯蛋糕。

“你好像對這些項目興趣不大。”周律師神出鬼沒,過一會捧了一碟腰果過來,“這讓我有些失落——這個項目是我從哈佛帶回來的,我在哈佛讀書的時候就一直在做的一個項目,現在有三個律所的資助。”

他故意扁扁嘴,顯得有些委屈似的,曲琮笑起來,慢慢撚一個腰果吃,“讓我猜猜,你實習的律所,你父親的律所,還有現在你工作的律所?”

“你也可以說是我父親同學工作的律所,我父親的律所,我父親和華錦合夥創辦的律所。”周律師說,他沒問曲琮怎麼突然就知道了他的背景,而是大度地自嘲,“它也讓我的申請書好看了不少,不過,給受助者的好處也是實實在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