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攤牌(1 / 2)

非訴女王 禦井烹香 6135 字 4個月前

簡佩約元黛吃飯,號稱要為她挑‘被求婚服’,“既然你嫁做李家婦的可能越來越高了,備一套得體的衣服很重要,現在攝影設備這麼發達,將來這都是一生的回憶。”

“首先,現在不流行嫁做某家婦的說法,大家都是新人類,結婚就是兩個人開始一個新的家庭,其次,我怎麼知道他什麼時候向我求婚?說不定李錚根本不會向我求婚,之前我說的那枚戒指他是給彆人買的。”

元黛和她就喜歡鬥嘴,能釋放一些她們在紀葒身邊感受到的壓力,和紀葒相處有點伴君如伴虎的味道,她們能感受到紀葒還把她們當朋友,在大多時候相處也還算隨意,可內心深處到底這段友情是利益多一些,還是真情多一些,恐怕兩個大律師自己都沒有答案。

“最近工作忙成這樣,他突然叫你出去吃飯,還是高檔餐廳,那就八.九不離十了唄。”簡佩說,“你就知道嘴硬——其實你哪裡會不懂這個道理?”

“我是真不覺得他會向我求婚。”元黛仍是嘴硬,但還是應下了簡佩的邀約。“出來逛逛街也好的,最近連著加班,人要瘋掉了。”

“格蘭德?”

“除了他們還有哪家?瘋了一樣,一口氣買那麼多企業,急得好像誰在背後催似的。”元黛說,她在手機那頭頓了一下,這是個富有試探性的暫停,簡佩心中也是一頓,但她猶豫間沒來得及接話,元黛便轉移了話題,“算了,見麵說,我去開會了。”

總感覺元黛也在試探些什麼,否則沒必要接受簡佩約的時間——周末剛過,工作日正是加班的好時候,可簡佩約元黛周二見麵,她會約,元黛居然也會應,這就多少說明了雙方的態度。

可就算如此,簡佩沒勇氣問出口,如果元黛和紀葒站在一起,她說錯話的後果將無法收拾,到時候她怎麼辦?站在紀葒這邊做幫凶?她當然也不想昧良心,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就算她昧著良心,該怎麼說服林天宇?說服不了,那孩子的父母分站兩邊,很可能到最後兩邊都討不了好。

這一次逛街兩個人都心不在焉,明明打著‘被求婚服’的名頭,但元黛連挑選的興致都沒有,隨便扯了一條連衣裙去試,試完了也沒有買,“算了,家裡一整個房間放不下的衣服,多的是李錚沒看過的,拿一條雞尾酒裙就是了,款式過時就當Vintage。”

“怎麼突然這麼節省起來了?”簡佩笑話她。

元黛沒有回嘴,也不說自己不是節省而是不想買,反而有些憂鬱地說,“環境這麼不好,要做好有變化的準備——倒也不是花不起這些錢,但就是突然沒有花錢的心情了。”

一條連衣裙幾千塊而已,說買不起是不可能的,但這種焦慮感簡佩可以理解,對她們來說,消費本就是為了派遣心中的空虛,現在心裡裝滿了事,消費欲也就跟著大減。她歎口氣說,“是的了,還好我們上班穿西裝,這個真正不會過時,一套就是永久,我算過,要省的話,一個月除了孩子我開銷不會超過一萬塊。”

這樣的話,她們以前不太能說出口,簡佩追求的是漫不經心的優雅,她如果上S市本土論壇寬帶山,一定是‘哭窮劃胖’大賽的冠軍,雖然嘴裡叫著開銷大,可要細算下來,一個月自己花十幾萬,‘這些都是省不了的咯’。到今天她真的實打實算過自己最小開銷,那就說明真正是感受到危機了。

兩個大律師交換了一下眼神,元黛沒有絲毫詫異,附和著說,“其實如果沒有孩子,開銷倒還好……你們這裡現在是難,關鍵爺爺生個病麼,家裡兄弟姐妹可能也有話說的,林天宇又終究是靠不住。”

雖然今年大環境不好,但這兩個律所現在忙得不可開交,生產的可都是計費工時,要說收入,她們倆今年隻有比去年更高。林天宇手裡一個公司現成的要被格蘭德收購,幾億收入近在咫尺,這兩個人在這裡說省錢,元黛還講林天宇靠不住,在簡佩看來暗示已很明顯,但她還是很難下這個決心——元黛連格樂素的活都肯幫紀葒做,投名狀一定是交得足足的了,現在也可能是在套她的話。要不是李錚告訴她最近元黛也很煩惱,簡佩沒勇氣約元黛出來第二次。

這一次逛街時間史上最短,她們找了家店吃晚飯,這時候就看得出哭窮還是真窮了,嘴裡說著消費欲大減,吃飯還是本能選了人均五六百的店,圖個環境好方便談天。簡佩胡亂點了幾個菜,一推菜單,“先上茶吧,邊聊邊吃。”

今晚不好喝酒,因為有可能要聊事情,兩個人不像是喝咖啡那次那麼裝樣了,一邊喝茶一邊明目張膽打量對方,這個問題隻隔了一張紙,可誰也沒有戳破的意思,簡佩沒話找話,“對了,你們差不多也要去大學宣講招新了吧?”

“什麼時候不是忙著到處招人?今年更是了,不過今年我不去開講座了,沒時間也沒心情。”元黛托腮歎口氣,“上次去開講座結果不太好——也怪我運氣不好。”

上次去開講座,是不是就是幫紀葒賺點外快,去A大開個講座嗎?當時她們圈子裡很多人都去了,有錢拿又滿足虛榮心,還能捧場,何樂而不為?簡佩有些驚詫,一時間不知道元黛這話是什麼意思。元黛也不解釋,就著招新的話題往下說,“再說了,非訴這行又苦又窮,何必還去宣傳呢,讓孩子們去公司做法務吧,至少安全點。”

“那你當時怎麼選的非訴。”簡佩不由大笑,不過元黛說的也是實情,非訴這行,金字塔下端的從業者是真的又忙又苦又窮,壓力還大,頂端的那些大所待遇高了,但一樣忙。

“因為訴訟更加窮苦啊。”元黛憂鬱地說。“你不如問我怎麼讀的法律。”

“那你怎麼讀的法律?”

“因為那時候我以為律師賺得多,而且文科高收入的行業就那麼幾個。”元黛歎口氣,“要是理科好一點,我就學計算機了。”

“我們讀書那時候好像計算機也不是太吃香,生物是最吃香的。”

“21世紀是生物的世紀?”

兩個人都笑了,元黛問簡佩,“那你呢,為什麼學法學?”

“家裡人覺得理工科不太好,而且我確實也沒什麼天分,當時可以學工商管理,但感覺做這個隻能去公司上班,選擇麵很窄。就選了法學,其實文科類賺錢的專業確實不多。”簡佩努力回憶,“法學雖然苦吧,好歹比社工好一些。”

雖然母校不同,但看來不管在哪裡,法學係對社工係總是天然帶點輕視。元黛也是忍俊不禁,“拉踩警告啊,你這麼說被彆人聽到了,要鬨的。”

“這裡就我和你,就要看你會不會出賣我嘍。”簡佩說得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