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孟醒的手真正摸上來時,他還是不由升起了一股跟對方同歸於儘的衝動。
這衝動隻有短短的一瞬,下一刻,溫如嵐已經用理智將這股衝動強行壓下。
活下去,然後百倍千倍的報複回來。
就像他之前做的那樣。
將這句話在心裡反複念幾次後,溫如嵐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甚至努力的放鬆身體,不引起身後人的反感。
可那隻手並不像他想的那樣,在他身上遊走,或是直接從襯衫底部伸入,觸摸光裸的肌膚。
孟醒的手隻在溫如嵐的胳膊,腰側,和大腿上隔著衣料短暫的停了一瞬,不像是在**,像是在量尺寸。
而且孟醒對這些尺寸還不太滿意,他捏了捏溫如嵐沒有結實肌肉的胳膊,可惜道:“你說你都那麼有錢了,為什麼不抽空健健身呢?”
“不然遇到危險怎麼辦?像剛剛的情況,你要是體格能跟我一樣,就可以試圖趁我放鬆的時候奪槍,絕地反擊了。”
孟醒說著說著還搖了搖頭,眼神中透著股恨其不爭。
這隻渾身金羊毛的羊看起來強壯又敦實,但其實都是毛撐起來的,把金羊毛一剃,根本就是個任人宰割的小羊羔,這無疑為自己的任務增加了很多難度。
溫如嵐:“......”
他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麵對孟醒了,隻抽著嘴角回道:“我現在遇到的最大的危險好像就是你吧?”
孟醒眉毛一挑,張嘴想反駁,卻又在出口前猶豫了一下,最後什麼都沒說。
又過了一會兒,洗完衣服後,兩人一起離開了浴室。
孟醒將衣服掛在空調下方,然後轉身看看那張肖想許久的大床,又看看被手銬銬住的溫如嵐,有些犯愁。
他準備在開始高難度逃亡生涯之前,先好好睡上一覺,反正這間房也不會有人來擅闖,畢竟這是溫如嵐辦事的地方,應該不會有哪個屬下敢冒著觸怒溫如嵐的風險衝進來打斷他。
也就是說,在天亮之前,這裡都是安全的。
唯一的威脅就是溫如嵐,殺是殺不得的,隻能護著,而且保護對方的同時還要留心自己不被咬一口。
孟醒覺得如果自己什麼都不做,溫如嵐大概不會讓自己睡一個安生覺。
他還是得做點什麼的,孟醒的目光在屋內逡巡,最後定格在一個ID叫“一條紅色的繩子”的物品上。
這條紅繩不是單純的紅繩,在係統貼心的使用說明裡,它是一款柔韌不傷及肌膚的趣味道具,也是之前孟醒發現的房間內那些不可言說的眾多道具其中之一。
孟醒走到櫃子前將紅繩取了出來,然後對著神色似乎有些僵硬的溫如嵐比了個手勢:“躺到床上去。”
溫如嵐在僵硬片刻後,聽話的躺了上去。孟醒又將繩子拉直,站在床邊對著溫如嵐比劃了一會兒,思考該從哪裡開始綁,溫如嵐的神色愈發僵硬了。
他用那雙幽深的眸子看著孟醒的動作,五指隨著繩子的靠近一次次捏緊。
跟之前不同,這回溫如嵐不是背對孟醒,而是仰麵正對,所以孟醒看到了溫如嵐下意識的小動作。
整的自己好像是壞人一樣,明明是這家夥在蠢蠢欲動著咬自己一口。孟醒心想。
不過,孟醒看看自己手中的紅繩,又看看溫如嵐用力到掌心掐出指印的五指,猶豫再三,還是將繩子就地一扔,然後用腳遠遠的踢開,自己長腿一邁,就從溫如嵐上方翻到了床鋪的另一側。
他也不管神色怔愣的溫如嵐,隻自顧自的給自己塞好枕頭,蓋好被子,然後語氣隨意道:“睡床上還是睡地上,隨便你。”
也不知道是選擇睡在床上,還是單純的沒反應過來,溫如嵐待著沒動。
孟醒便又提醒了一句:“我睡相不大好,是你選擇睡床上的,我要是把你踹下去,你彆怪我。”
溫如嵐:“......”
他這回反應過來了,歪了歪脖子,側頭看著身側的孟醒。
兩人雖然同睡一張床,但距離其實並不近,中間的間隔再躺一個人都富裕。
孟醒將自己的被角掖的嚴嚴實實,就留給溫如嵐一個毫無防備的後腦勺。
溫如嵐盯著孟醒腦袋上的發旋,各種各樣的想法在內心快速閃動,有危險的、陰暗的,還有不解的。
他正想得出神,豈料眼前的發旋突然晃了一下,孟醒將臉轉了過來。
他用胳膊支著臉,跟溫如嵐四目相對。
與溫如嵐幽深的看不見底的眸子不同,孟醒的眼睛很乾淨,像是陽光下清澈見底的溪流。
但在乾淨的同時,還有一絲萬事不過心的散漫。溪流之所以清澈見底,是因為它一直在流淌,一切的落葉、塵埃都會在流動的途中被拋下、被沉澱。
無論是之前被溫如嵐叫人鎖在椅子上,還是自己反製了溫如嵐,都沒有被他放在心上。這些在彆人看來很嚴重的事,他卻好像在玩遊戲一樣散漫隨意。
但這絲散漫卻於此刻消失了。
“溫如嵐。”
孟醒第一次叫了溫如嵐的名字,也第一次認真的看著溫如嵐。
溫如嵐眸光微閃,他一動不動的回視著孟醒。
“我不是你的危險,今天不是,今後也不會是。”孟醒說的很認真。
他突然將手臂伸長,跨越了兩人之間一人寬的距離。溫暖的指腹觸碰上了溫如嵐被金屬手銬鎖的有些冰涼的手腕。
溫如嵐下意思的縮了下手,但孟醒的手指卻在他反應之前已經離開了。
“哢噠”一聲,溫如嵐突然感覺手腕上一輕,孟醒將他身上唯一的束縛解開,然後隨手扔遠。
孟醒將手銬扔遠後,又自顧自轉身,重新留給溫如嵐一個後腦勺。
而溫如嵐看著自己重獲自由的雙手,又看著孟醒的背影,呆愣許久,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聽見一道因為隔著被褥而顯得有些沉悶的聲音:“所以你就不要想著偷襲我了,第一你不會得逞,第二實在是很沒必要。”
“晚安。”
扔下這最後兩個字之後,孟醒將床邊的台燈一關,不再說話了。
溫如嵐也沒有說話,在黑夜無聲的靜謐之中,孟醒的呼吸越來越均勻,也越來越悠長,像是快睡著了。
出於某種溫如嵐自己也說不清的複雜心情,他對著孟醒的背影,輕輕道了一聲:“晚安。”
身側的人沒有反應,甚至呼吸的節拍也沒有被打亂,似乎沒聽到。
但在溫如嵐看不到的地方,孟醒嘴角彎了彎。
計劃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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